賀瑱下意識嘴皮子哆嗦了一下:“什、什麼?”
宋知意卻是微微彎下了眉眼,一瞬間如化開了春水一般:“騙你的,三號樓。”
賀瑱無語:“那還不是一棟。”
這回倒換成宋知意幾分詫異了:“真的是?”
賀瑱笑得如同得逞的小貓一般,有些張狂:“我也是騙你的,我住你對麵的二號樓。”
宋知意望著他那副鮮活的模樣,眼底眉梢儘是暖意。他沒有再出聲,隻是默默地等著賀瑱的下一句話。
賀瑱輕笑了一聲,伸手在自己的兜裡摸了半天,這才有些訕訕地說:“完了,我忘了,我是從外地直接回來的。現在好了,車也在家,車鑰匙也在家,就我不在家。”
宋知意倒是不甚在意,從解剖台一旁的抽屜裡拿出一把鑰匙,隨意地用酒精擦拭了一番,又說:“那坐我的車吧。”
到了車跟前,賀瑱才看清楚剛剛鑰匙上一閃而逝的車標。他嘖了一聲,上下打量了宋知意一眼:“車不錯,隻是不像個法醫能開的。”
三叉戟的車標就這麼明晃晃、大咧咧地露在賀瑱眼前,他隻覺得眼睛都刺得疼。原來做法醫這麼賺錢啊,早知道他學什麼刑偵啊。
上了車,他仰麵靠在紅色的真皮座椅上,目光無神地盯著車載香薰發呆。淡淡的白茶與雪鬆交融的味道,還是挺好聞的。
“我媽的車。”宋知意狀似隨意地解釋,指尖卻是捏住方向盤有些微微泛白。
可他的話卻沒有再得到反饋,偏過頭就瞧見的又是賀瑱靠在椅背上睡著了的模樣。
他忍不住搖搖頭,將空調冷氣關掉,踩下了油門。
午夜時分的路上,不再擁堵,暢通的就像是單獨為他們所開辟的一樣。
即便是宋知意再放慢速度,不出二十分鐘車也已經穩穩地停在了淩禦西府的地下車庫。
未等宋知意喚,賀瑱就自顧自地睜開了雙眼。拉開車門,長腿跨下這兩門小跑。此刻,他才回過頭和宋知意道了聲謝。
“你沒睡著?”宋知意仍是坐定在原處,輕聲問道。
賀瑱腳步一頓,學的是宋知意的真誠:“這不是想著跟你沒什麼話說,乾脆裝睡得了。”
宋知意哦了一聲,仿佛此事與他毫無乾係一般。
賀瑱倒是撇撇嘴,他不就想看看宋知意到底想趁他睡著了,到底會做點什麼壞事嗎?
地下車庫的燈已經壞了兩周,可他身後的車燈卻未曾熄滅。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和自己一棟樓同一個單元的門口,宋知意才熄火下了車。
賀瑱進家門的時候,就看見自己養的兩隻小王八正在劈裡啪啦地扒著水底石子。他瞥了一眼因為自己離開這幾天而又變得渾濁的水,說:“真能拉。”
轉頭又將背包扔在了沙發上,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行李箱好像還扔在了辦公室沒拿回來。
他伸了個懶腰,把臟衣服扔進了洗衣機,把自己丟進了浴室。
收拾好一切之後,他才想起來給陸何發了個消息:明早到我家集合,直接去一中。
陸何沒回他,估計早就睡成死狗了。
他把手機扔在一邊,合眼躺下。甫要進入夢鄉,就仿若又想起來什麼事情一般驚醒了過來。
他實實在在地歎了口氣,翻出工作群,準備添加宋知意。眼神卻瞥到了好友申請,理由寫了好幾條——
賀隊你好,我是宋知意。
睡著了嗎?不好意思打擾了,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去,怎麼集合?
抱歉,打擾到你了,晚安。
賀瑱頓時有股子無力感,他把手機鎖了屏,重重地扔在了一遍。可又在兩秒之後撿了回來,通過了宋知意的好友請求。
他回了消息:八點車庫見,我開車。
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剛在洗澡,準備睡了,晚安。
隻是這晚安二字有點刺眼,他長按準備撤回。卻在同時收到了宋知意的再一句:賀瑱,晚安。
賀瑱這回直接把手機開了飛行模式,甩在了一邊。
真他媽煩。
他這一覺直接睡到了鬨鈴響,離集合時間還有還有最後十分鐘。他立馬起來刷牙洗臉,隨意從椅子上抄了一件衣服套上,這才想起來自己昨晚洗的衣服還沒晾。
隻是來不及多加思索,他便開門準備坐電梯下車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