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已經等在了他的單元門口,見到他下來遞上了一個飯盒:“不知道你吃沒吃早飯,這是我自己做的三明治。”
“多謝。”賀瑱也沒客氣,接過來便打了開來。金槍魚的香味混著蛋黃醬似乎有些膩,卻被酸黃瓜和西紅柿恰好中和。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昨天似乎一天都沒吃上口飯,被香氣勾得肚子咕嚕嚕地直叫。
囫圇吞棗地吃完了一整個,他才想起來按了車門解鎖鍵,近處一輛橙色的Mini立馬對著他們兩人眨了眨自己圓滾滾的大眼睛。
宋知意拉開了車門,俯身有些略顯困難地鑽進了那個著實有些狹小地空間。
賀瑱拉安全帶的時候,胳膊肘不自然地撞了宋知意兩回。他道了聲抱歉,卻聽得宋知意說:“小車很可愛。”
賀瑱本沒覺得這車有什麼,可宋知意這話說的,他隻覺得聽出了幾分嘲諷意味來。他甕甕地學了宋知意一句:“……我媽的車。”
說罷,他又覺得單薄,補充了一句:“我車今天限號,沒辦法,隻能開這個了。”
宋知意微微彎了下眼睛,沒再多言。
車開出小區門口,就瞧見陸何孤孤單單、可可憐憐地蹲在路邊,手裡還拎了兩個塑料袋。一見到賀瑱這個顯眼的車開出來,立馬湊上前去要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沒成想,他一開門就看見宋知意,即刻窘迫地將門又關上了,接連說著“對不起”。等反應過來,他又拉開了門,驚訝地問:“宋法醫也去?”
賀瑱看著他這個現眼包,指了指後排:“後麵坐。”
陸何佝僂著擠了進去,膝蓋已經抵在了前排座椅的背上。他把手裡拿的塑料袋遞到前麵,又說:“老大,給你帶的早飯,豆腐腦和糖油餅,吃完快活一整天。不過不是我說,雖然你這個車真的每次出現場都能到處鑽,跑得飛快,就是空間真的太擠了點。”
賀瑱沒開出兩步路,一腳刹車又定在了原地:“陸何,下車。”
陸何哦了一聲,不知所以地下了車,然後就被突如其來的尾氣嗆了一口,眼睜睜地看著橙色Mini消失在自己麵前。隨即手機上便收到了一條語音: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自己打車去吧!
陸何撓撓頭,實在不知道自己哪句惹了賀瑱的不快。
尷尬的氣氛溢滿了整個車廂,宋知意先開了口:“賀隊的車真的不錯,停車也方便,有機會我也換一輛。”
賀瑱猜他是為了緩解窘迫,可這話從他零度的嘴裡說出來,著實有些譏諷:“停停停,不說車了。”
“好。”宋知意沉吟片刻,又問,“那說什麼?”
賀瑱絞儘腦汁:“為什麼不讓棠棠進解剖室?”
“我沒有不讓她進。”宋知意看著賀瑱,認真地說,“隻是她總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並且不時想要親自上手,幾次我險些沒有阻止得了她。你讓我昨天把報告給你,是我著急要結束這些,就讓她暫且離開一下,我會跟她說聲抱歉的。”
賀瑱也知道張棠棠的性格,有些毛毛躁躁,的確是能乾出這些影響進度的事情來。
他停在紅燈前,擺擺手:“不用,隻是如果你沒來,她就會轉正。但是你來了,她就不知道要繼續等到什麼時候了。不過宋法醫的確厲害,以後也麻煩多教教她。”
“好。”宋知意沒任何地猶豫。
早上的路也有些堵車,但小小的Mini在車流中見縫插針,很快便到了一中門口。
保安剛疏導完送孩子的家長車流,瞧見賀瑱的車正欲發火,一個警官證立馬讓他敞開了大門,並給領導打了電話。
出來接待的是教導主任,臉上一閃而過的是不耐煩,可說出口的話語卻是恭恭敬敬:“不知道您這次又來,是為了調查什麼呢?”
賀瑱開門見山:“王寧遭受校園暴力這件事,你們校方知道嗎?”
教導主任的表情細微有些猙獰,可卻篤定地說:“不清楚這件事,從來沒聽說過我們學校裡有任何校園暴力的傳聞,這是空穴來風。”
可就像是故意打臉一樣,他這話音未落,就見得一個校服穿了一半的小胖子,連滾帶爬地被趕了出來。背後跟著的幾個人叉著腰,校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正笑得開懷:“跑啊,我看你再跑能上哪去!”
賀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表情,根本不顧教導主任的阻攔,一把將其扒開:“這都光天化日了,你還跟我說是什麼空穴來風。您要不然聽聽,您剛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麼?”
教導主任被他噎得啞口無言,妄圖攔住的步伐也在一聲歎氣中停住。
賀瑱大步流星地橫在了那個小胖子麵前,擋住了幾個來人的目光。
那幾個打眼瞧著也不是什麼善茬,嘴裡叼著根草就裝牛逼。領頭的染了個粉毛,上上下下將賀瑱打量了一番,張嘴就說:“你什麼玩意兒,敢當我的路。你知道我是誰嗎?你他媽知道我爸是誰嗎?”
說完,就要挑釁賀瑱。那些個花架子功夫在賀瑱麵前都沒得看,三兩下便隻用一隻手按住了。
聽著粉毛罵罵咧咧的話語,賀瑱一把就把他像是個小雞崽子一樣扯著領子拎了起來,隨便往旁邊一撂:“我現在不管你是誰,你爸是誰。今兒你爸就是教育局局長,也管不了你襲警的事兒。來,說說,認識王寧嗎?”
粉毛立馬把頭彆了過去:“不認識。”
賀瑱哪會信他,目光淩厲地掃過剩下那群“小弟”們:“那你們呢?”
可沒有粉毛的允許,他們怎麼肯說。
倒是後麵的小胖子聲音細弱蚊蠅:“他怎麼不認識?都是一個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