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瑱一怔:“等我?”
不可思議。
簡直匪夷所思。
這話說的,像話嗎?等他乾什麼?
“等你吃早飯。”宋知意卻是從善如流地繼續說了下去,又朝著賀瑱手裡的外賣袋偏了偏頭,“沒有我的嗎?”
賀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又是一口。他總覺得自己被宋知意牽著鼻子走了,這很奇怪。
可他也並不太在意此事,隻是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出來取外賣?”
“你剛才走樓梯下來的時候,接電話剛好路過我門口。”宋知意隨口一提,賀瑱才想起來昨晚他竟然發現宋知意竟然就住在自己樓下兩層。
他癟了癟嘴,進了電梯,抬手就按下了數字六:“走吧,那就去你家吃我點的外賣吧。”
隻是當真到了宋知意家,卻見到的是早就擺滿一桌,似乎在等待主人歸來的豐盛早餐。營養、美味、精致,就像是印象中宋知意合該吃的一樣。
賀瑱把自己的兩碗豆腐腦油條往身後藏了藏,想著在冰箱裡擱兩天再吃,憑借他這個優秀的腸胃,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可宋知意卻從白色大理石台麵鋪成的餐櫃下麵,拿出一對法式碗碟,淺綠色的蕾絲勾邊映襯著花草團,拿在宋知意白皙圓潤的指尖並不覺得突兀。
他笑笑,並順手將賀瑱手裡的早點接了過去。
當白嫩的豆腐腦絲滑地落入考究的瓷碗之中,好像也並沒有出現那種古怪的矛盾感。
宋知意遞給賀瑱一雙筷子,而非更為適配的刀叉,又說:“也嘗嘗我做的。”
上次賀瑱就吃過一個宋知意親手做的三明治了,實在好吃,就也沒忍住食指大動了起來。
宋知意的廚藝很好,甚至可以媲美某些星級酒店的大廚。
賀瑱接連塞了好幾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也不會做飯,每次要麼吃食堂,要麼就點外賣了。讓你跟我吃這些沒什麼營養,又高糖高油的,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換換口味,也挺不錯的。”宋知意進餐的動作優雅,麵對著那一碗飄著蔥花的豆腐腦泡油條,他吃的仿佛晚宴上的濃湯鵝肝一般,但也並沒有讓人覺得他有多麼做作奇怪。
賀瑱覺得自己對宋知意那點偏見仿佛已經被消滅殆儘了,宋知意天生就該是好看優雅的才對。
“不過你如果不介意的話,也可以和我一起吃飯。我總是一個人做飯,容易剩下。”宋知意溫聲提議著,手中動作卻停滯了下來,仿若在等一個虛無縹緲的答案一樣。
“那感情好啊!”賀瑱立馬應了聲,可話鋒又一轉,“但你又會在灃潭待多久呢?”
宋知意斂下目光,沉下嗓音:“我不知道,也許會有人希望我留下來。”
賀瑱沒太聽清他的話,隻是也理解,畢竟調令這種事情不是宋知意一個法醫可以決定的,還是要看上麵的批文。但是……“我們隊裡的法醫總是來來去去,留不下來,如果可以,我的確是希望你能留下來的。”
他似乎有些看不清隱藏在宋知意那金絲框眼鏡下麵的眼神,乾脆又補充了一句:“棠棠也不太能擔得起大任,如果你能留下帶帶她,就算一段時間也是好的。”
宋知意半晌才嗯了一聲,見賀瑱吃得差不多,起身將他麵前的碗筷都收拾了個乾淨。
本來方局長說是讓賀瑱今天好好在家休息,放他一天假算是彌補一下他這幾天夜以繼日的辛勞。但奈何賀瑱的的確確也在家坐不住,與其讓他跟家裡床上躺一天,他寧可去把下午要給灃潭晚報的材料準備好。
宋知意也是一句是賀瑱讓他走前多教張棠棠些的話,堵住了賀瑱讓他在家休息的嘴。
賀瑱隻能開著自己那輛來自於“媽媽”的橙色Mini,捎帶著自家好鄰居宋知意一起去上了班。
一進支隊,他就見到一個肚子腆著就到了他跟前,不用看見人就知道是方局長又屈尊降貴來他們支隊了。
不過這次方局長卻是滿臉含笑,胖乎乎的一張臉上褶子都笑開了。他伸手重重地在賀瑱的肩膀上拍了兩下,語重心長地說:“小賀啊,這次做的不錯,迅速破案。”
賀瑱立馬換上那副應付領導的麵孔,恭維著:“哪裡哪裡,還是局長教得好。”
方局長很是受用,抬頭又看見了默不作聲跟在賀瑱身後的宋知意:“小宋也是不錯,大法醫,一來就幫助我們解決了這個疑案。要我說,小賀你之前就是以貌取人了,這點不好。”
賀瑱嗯嗯地迎合著,點頭如蒜搗。他朝著宋知意撇了撇嘴,乾脆又微微墊腳,搭上了宋知意的肩膀,說道:“局長,瞧您這話說的,我不要麵子的嗎?我和宋法醫現在可好了,是不是啊,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