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福地, 交通便利,環境優美,花繁葉密,
山明水秀, 清河流過, 雅趣彆致,鐘靈毓秀。
清河雅園, 是您最好的選擇, 是您不容錯過的好地方。
綠化率高,支持分期付款, 一期已開售,二期三期正在修建當中!
“數量有限, 欲購從速, 歡迎撥打電話了解詳情……”
在清河雅園開售的時候, 不少人在地鐵和廣場、電影院等地方聽過以上的相關廣告。
雖然當時他們沒有注意,但潛意識卻記住了一些碎片信息。
比如, 清河雅園這個名字。
順利通過限時生存的遊戲的一些幸存者們,來到清河雅園小區麵前時,就在地上撿到了這麼一張傳單。
撥打上麵的電話之後,有一個詭異的女聲引導他們付款預定小區的三天臨時住宿體驗資格。
十金幣花出去,幾人在門口的一個破機器麵前,領到了自己的房間鑰匙,上麵寫著單元樓和門牌號。
小區大門打開,進去就能看見一個很大的告示牌, 上麵張貼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信息,唯有正中間有一張剛貼上去的告示格外顯眼。
括號裡的內容,是有人用紅筆寫上去的潦草筆記。
清河雅園居民守則(他們不會寫字!)——
1.請勿隨意撕扯, 改換門牌及門牌照片,由此引發的一切後果物業概不負責。
2.本小區實行無接觸管理,每日物資由物業送至門口箱中,物資箱鑰匙由居民自行保管,運送時間為早上7:00-8:00,晚上19:00-20:00。
3.運送物資期間,請不要出門,不要讓其他居民見到自己物資箱中的物品。
4.不要偷吃其他住戶的物資。(他們和我們吃的不一樣!)
5.夜間不要離開自己的住所,無論是誰敲門,都不要開門。
6.不要在自己的門上塗鴉,書寫任何痕跡。
7.時刻記住,你和其他所有居民都是一樣的。(撒謊!)
8.如果有居民冒充自己是運送物資的人員,請不要相信,更不要開門,運送物資的人員不會與您進行直接接觸。
……
字太多,看不懂(不。
在看不懂,玩家們也隻有把這些奇怪的規則大部分記下來,當然,有一些不太上心的玩家除外,他們都注定活不了太久。
小區的建築很密集,好幾個單元樓,每一層樓也都是密密麻麻的房間,而奇怪的是,每一棟門上都隻貼著一個人的名字和照片,不知道究竟是戶主,還是一戶隻住一個人。
隻有少數貼著兩個人的照片。
而且在這個時代,門上的相片竟還是黑白的。
怎麼看都透著一股詭異和不詳。
門口有一個半人高的箱子,隻有一個可以放東西進去的口子,想要取出裡麵的東西,就得用鑰匙打開鎖。
走到這裡,還有很多人不相信這是一場遊戲。
比如譚青。
他今年剛滿三十歲,工作忙,也隻沒談對象,在市公安局工作,穩定,年輕,長得也不錯。
家庭條件和工作條件都算是不錯的,家裡也介紹了不少次。
但是譚青一心撲在工作上,並沒有什麼心思去經營家庭,所以在相親階段,就和對方說的很清楚,以至於沒成過。
那些奇怪的無眼怪物出現之前,他正在市局門口和人附近交接一些材料,忽然有一個男人跌跌撞撞跑過來,說那邊有人當街襲擊彆人。
他跟著男人跑過一條街,就看到了那些怪物。
路燈下站著一個女人,正驚恐地抱著一個孩子,驚弓之鳥一般看著四周,見到男人回來,立刻朝著他們跑過來。
然而沒走幾步,女人就被從黑暗裡跳出來的怪物一把抓住腿,隨後就被拖入了黑暗中。
在被拖走之前,女人放開了懷裡的孩子,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喊叫:“快跑!”
譚青和男人衝上去,他剛剛護住孩子,又聽見身後一聲響動,轉過頭,隻見男人被一個人形的黑影按在地上。
隨後,從黑影口中吐出肉球,將男人整個頭顱包住。
譚青掏出手.槍,還沒扣動扳機,卻感受到身後有一陣勁風,他抱著孩子轉身躲過,這才發現周圍密密麻麻全都是這些古怪的……
沒有眼睛的人!
就連地上的男人,也扭曲了幾下,臉上的肉膜一下就轉移到了後腦上,而再次露出來的臉慘白恐怖,雙目被薄膜封住,朝著譚青發出了恐怖的嘶吼。
他當機立斷,抱著孩子就往其他地方跑。
還好那孩子懂事,一路上都沒有哭鬨,算是比較安靜的類型。
雖然譚青不知道所謂的倒計時和聲音是怎麼回事,但是他的環境適應力很強,也比較能接受現實,理解不了就接受,反正活下去,彆變成那種怪物就行了。
倒計時結束的時候,這個看起來不到十歲的孩子終於說了第一句話。
她問,“我的爸爸媽媽是不是死了。”
小女孩看起來很冷靜,紮著一個馬尾,穿著藍色的外套和黑色長褲,一雙小小的鞋子,如果走在路上,隻是一個普通小孩而已。
譚青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真相。
“叔叔,你不用騙我,我已經九歲了,智力發育正常。”
小女孩頓了頓,說,“我知道媽媽爸爸已經變成怪物了,不然爸爸不會那樣對著我們流口水。”
很好……
譚青也不知道該為小孩的成熟感到幸運還是不幸。
“不傷心嗎?”
“傷心他們也回不來了,而且媽媽讓我快跑,她也不想我死的。”
“你叫什麼名字?”
“許梓落。”
“小落……不怕我是壞人嗎?”
“你是警.察叔叔,老師說過,警.察叔叔不會是壞人。”
“你怎麼知道我是警察,”他也沒穿警服。
“你有槍,有槍的不是警.察就是大壞人。”
許梓落說,“你會來救我們,壞人不會這麼做,所以你隻能是好人。”
“你很聰明……”
譚青有點驚訝,隨後道,“那好吧,我叫譚青,你叫我譚叔叔就行了,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我再試試看能不能聯絡到其他人。”
手機沒有了信號,槍也在逃脫那些怪物的追殺的過程中遺落,就算是槍沒丟,他也用光了子彈。
就這樣,兩人和其他幾個幸存者相遇之後,一起來到了這個門口亮著燈,在黑暗裡格外顯眼的小區。
——清河雅園。
奇怪的是,門上正好貼著他和許梓落的照片,似乎就是在小區門口某個攝像頭拍的,並不算正式的照片。
他分到的房間還算寬敞,兩室一廳,正好和許子落一人一個房間,第一個晚上,過的不是很安穩,半夜的時候,有敲門聲。
譚青小心去門口貓眼看了,門外有一個詭異的男人站在門口,一動不動,隻是敲門,似乎察覺到貓眼裡的目光,竟還對著貓眼露出恐怖的笑容。
按理來說,從貓眼外麵是看不到裡麵的。
那一眼讓他嚇出一身冷汗,但門外的人並沒有強製破門。
彆說居民守則讓他們晚上彆開門,就算是沒這個守則,譚青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開門。
誰知道外麵的是誰?
又或者,誰知道外麵敲門的是不是人?——
淩晨,一個詭異的男人什麼話也不說,隻是站在你的家門口,保持一樣的頻率敲門,本身就很驚悚了。
敲了一會,那男人終於開口了,說自己是送物資的,問有沒有需要,他們什麼都有。
譚青的記憶力不算好,但也不至於剛看過的居民守則就忘了,他沒開門。
男人又去了彆的地方敲門,似乎也是同一層樓,和他一起入住的玩家。
那人開門了,但之後在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等到天亮,譚青出去看的時候,那玩家的房門緊閉,怎麼敲門也沒人理,但是……從房門的縫隙流淌出來的黑色汙漬已經乾了。
有經驗的譚青一眼就認出,那是血。
恐怖的事情不止這一件,白天譚青出去的時候,許梓落一定要跟他一起出去,說在屋子裡帶著覺得很悶。
留她一個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譚青也不放心,雖然出去打探情況也不見得多安全,但至少在他身邊。
門口的物資箱子裡放著兩個饅頭,兩瓶水,譚青把饅頭取出來拿回去,他先試了試,沒毒,才敢讓小孩吃。
出去的時候,譚青沒在小區裡遇到其他的居民,倒是遇到了之前一起入住的一些幸存者,也就是之前所說的什麼玩家。
他們都是想要弄清楚這個詭異的小區到底有什麼秘密,所以才白天出來看看情況。
但譚青注意到,一同進入小區的幸存者,並沒有全都出來,這裡的人不到他之前看到的一半。
或許是出事了,又或許隻是不敢出門。
小區大門緊閉著,有人試圖翻出小區欄杆出去,但沒過多久,門口的人就能聽見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出去的三個人隻逃回來一個。
根據逃回來那人的描述,外麵正等著一群怪物——那些他們在前一天晚上看到過的,後腦有詭異肉膜包裹,沒有眼睛的怪物。
似乎隻有這個小區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
為此,眾人也不敢隨便離開清河雅園了,反正進來的時候那個奇怪的聲音說,他們隻需要在這裡呆三天就夠了。
第二天晚上入夜不久,就有一個人尖叫著瘋了,然後從八樓跳了下去,摔得血肉模糊。
譚青沒有出去看,隻是聽見那人驚恐的聲音在樓道裡回蕩,因為那個時候是晚上七點半,是物業分發物資的時候,他摸不準這個詭異地方的規則,但也小心遵守著。
按照規則,派送物資的這個時間段他們是不能出門的。
那個人跳樓前一直喊的是——
“彆吃我,彆吃我!”
譚青聽得出來這個人的聲音,算是幸存者當中膽子比較大的人,說是要晚上看看送物資的到底是誰,揪出這個小區的幕後管理者。
譚青能聽到外麵有推車的聲音,物業送物資的時候,是一家家一戶戶送的,不知道有幾個人送,但肯定不是瞬間就能做完的工作。
那推車車輪在走廊上行走的聲音,不知道為何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有些驚悚。
屋子裡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走,讓氣氛更加壓抑。
晚上八點,外麵算是“安全”了,譚青出去取物資,如果沒猜錯,應該是他們今天的晚飯。
結果他蹲下身,剛剛打開物資箱,忽然察覺到背後站著一個人!
他一回頭,竟就是昨夜在房間門口敲門的男人!
這個男人不是一起入住的幸存者,隻可能是這裡的居民,或者流浪者之類的。
男人是一個光頭,一隻眼睛是瞎的,但那隻眼睛卻看著讓人覺得生寒,仿佛被人剜出來後自愈形成了一道疤和層層的肉膜皺紋。
他盯著譚青手裡的飯盒,口水忍不住流了下來:“嘿嘿,找到了,又找到一個。”
就在他自言自語的時候,譚青本能感覺到來自男人的危險,他一腳踢過去,獨眼男被他踢到牆上,背後藏著的一把水果刀落在地上。
如果隻有光頭獨眼男一個還好說,但隨後出現在走廊的是無數詭異的居民。
他們麵色發白發青,雙眼透露出詭異的興奮,像是聞到了什麼美味一般,瘋狂朝著譚青撲了過來。
譚青轉身,看見許梓落打開門走了出來,他來不及多想,抱起孩子朝著樓道跑。
一路上,不斷有房門打開,從裡麵走出來一個個行動僵硬,臉色駭人的“居民”。
還好樓道比較狹窄,否則被一層樓的人圍攻,譚青還帶著個孩子,早就完蛋了。
這些居民除了力氣比較大,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以外,精神看起來不太正常以外,還算好對付,就是數量太多。
樓下的一層似乎也有人爬上來朝著兩人而來,譚青隻能往樓上跑,逃跑的過程中,不斷有人的慘叫聲從遠處傳來,上麵一層似乎也有那些詭異的居民下來。
好在他發現了一個放推車和清潔工具的小雜間,兩人躲了進去,雜間很狹窄,好不容易有了可以緩緩的時間,但譚青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居民,光頭男卻偏偏盯上了自己這邊。
還運氣那麼差被光頭男看到了自己的物資。
然而,許梓落卻說,“不是我們運氣差,是有壞人在搗鬼。”
譚青一驚:“為什麼這麼說?”
他雖然身手不錯,但是沒那麼細心,反而是許梓落很注意觀察四周的細節,譚青出去拿物資的時候,她就聽到隔壁有開門的響聲,於是她悄悄跟了出來。
晚上的走廊是不開燈的,再加上她個子又小,站在物資箱後麵,沒被兩人發現。
雖然光頭男沒發現她,但是她卻發現了很多奇怪的地方。
比如在譚青和她住的那戶門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個紅色的叉,而下午他們回來的時候還沒有。
還有,那個隻有一隻眼睛的光頭男人的模樣,和隔壁住戶門上貼著的照片一樣,足以說明他就是隔壁的住戶。
許梓落的一句話,讓譚青忽然想明白了什麼。
雖然這個結論放在以前聽起來很詭異,但是現在卻沒什麼不可能了——
她說,“我不喜歡這裡的房間,在房間裡呆著好像在棺材裡一樣。”
譚青抬頭,目光落在雜物間的推車上,他掀開上麵的白布,發現推車上還有一些白色的瓷碗,和他拿到的飯盒完全不同。
這些瓷碗隻裝著白色的米飯。
但在細看,卻發現這些“白色米飯”,其實是半生半熟的,筷子也是豎直插在上麵,這是給死人吃的飯。
白飯碗,貼著照片的房門,恐怖而詭異的居民隻在夜間出現,明明居民守則不讓他們晚上出去,但其他居民卻都隻在夜裡出門……
這裡不是活人的小區,而是死人的小區。
他們是需要在這裡存活三天的活人!
活人吃的東西和死人吃的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們不能被其他居民發現自己的物資不同。
門外忽然有一個人尖叫著跑過,大喊救命,從門縫裡,譚青看到那個人被一個女人撲倒在地上,隨後撕咬斷脖子的畫麵。
他立刻捂住了許梓落的眼睛。
光頭男人不是對他的“盒飯”流口水,而是對他們這些活人“流口水”。
這些發狂的居民如同血腥的喪屍一般,會直接撕咬開活人的身體。
毫無疑問,入住這裡的人不少,或許也會有死人入住,所以那些活屍隻能通過食物來判斷他們的身份。
光頭男那晚上來敲門,隻是試探他,但真正讓光頭男選擇蹲守在他房間門口,等著他取物資的,是門上那一道如同標誌一般的血叉。
譚青幾乎是立刻就知道是誰做的。
這個臨時拚湊起來的幸存者團體其實並不是很和諧,尤其現在秩序崩壞,無法與外界聯係,很多人宣傳末日論。
一些心術不正的人,被他和其他人聯手教訓之後,一直懷恨在心。
譚青猜的沒錯,做這一切的是一個無業遊民,一個留著長發的流氓,以前就被譚青掃黃的時候抓過,之前他們在逃來小區的時候,因為流氓對其他女生動手動腳,被譚青教訓過,更是懷恨在心。
他無意間發現了小區裡住著的鄰居們似乎都是死屍,且對他們很感興趣之後,就想出了這個報複的辦法。
在那些他討厭的幸存者,尤其是譚青的家門口,畫上一個鮮豔的叉。
活屍不會寫字,無論是字,還是塗鴉,符號對活屍來說都是一樣的,需要“寫”的東西,會寫字的肯定是活人,所以,由此可以判斷出那些居民是食物,哪些不是。
活屍也有自己的規則,隻有當他們意識到新來的玩家和自己不是同一種居民,或者入住的玩家意識到自己和這裡的居民不是同一種存在之後,它們才能發現對方,才能吃掉對方。
很不幸,長發男的仇人不少,他覺得那些看著自己被譚青打也不出手的其他幸存者也是譚青的幫凶。
所以這一晚,小區裡的幸存者基本團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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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眼光頭男對譚青,或者說對許梓落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孩特彆執著,又或者說譚青那一腳把他惹怒了,於是一層樓一層樓地仔細搜索他們兩個。
最後,還是被他找到了雜物間。
然而——
譚青早有準備,折斷雜物間的掃把,用掃把杆當做武器,在對方打開門進來搜人的時候,譚青當機立斷衝上去給對方來了個透心涼的穿刺大禮包。
解決了光頭男,這地方也不能呆了,他隻能帶著許梓落繼續在大樓裡大逃亡,但活屍人數實在是太多,而且聞到血腥味後非常凶殘。
出口處太多活屍,逃是逃不掉的,譚青心裡窩火,乾脆把追他的死人都引到長發流氓的房門口,也在他的門上寫大字,然後把門一踹開。
果然那小子還躲在自己的房間裡,想著等外麵的屠殺結束,自己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到時候去把其他幸存者房間的東西、物資拿了,自己一個人苟在房間裡等過三天。
畢竟之前那個聲音說過,這是一個遊戲,這裡是一個副本。
副本當然是表現越好,最後的獎勵才會越高。
之前隻得到了十個金幣,他還要更多。
然而,譚青把鬼,啊不是,把活屍引過來的時候,他是萬萬沒想到的,還好他之前藏了武器。
譚青踹開門之後,活屍也追上來了,他沒多停留,帶著許梓落轉身從樓梯跑了。
長發男猝不及防,隻看到門口譚青踹開門,隨後就有瘋狂的居民“上門”來,長發男心懷僥幸,打算裝作自己和這些活屍是一樣的存在,但沒想到那個死人根本就不給他機會,直接咬上他的手。
他自以為掌握了規則,卻不知道 ,當他作為居民意識到自己和這群活屍不一樣時,他也就完蛋了。
決定他們生死的不是彆的,而是“認知”。
長發男心狠之下,將自己的手臂砍斷,得以掙脫,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路,衝了出去。
往下的樓道裡全都聞著上來的活屍,數量極多,看上去堪比春運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