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們靠近之後,那個人影也沒有繼續在村口踱步,而是留在樹下,麵朝著他們,依然彎著腰,似乎在等著他們靠近。
雖然村口的影子過於詭異,但是任務需要,硬著頭皮也是要進村的,總不能在村子外麵睡兩天等著婚宴開始。
好不容易靠近了村口,那樹下接著樹影遮擋的影子卻突然爆發出一陣令人心裡發毛的,似是尖叫,又好像是哭的笑聲。
“來了,來了。”影子拍著手,用沙啞的聲音說。
“它”墊著腳,彎著腰從樹影裡一下衝到了幾個人的麵前,一雙長著白色眼翳的蒼老眼睛形同圓形,周邊滿是皺紋,上下打量著這群來自外界的來客。
從它,或者說,是她的喉嚨裡傳出沙啞而詭異的笑聲,看起來大約有六七十歲的麵容並不算友好,是夜裡乍一看會讓人驚嚇尖叫的樣貌。
蒼白發皺,滿是老年斑的皮膚——更古怪的,其實是眼前這位老人五官的模樣,圓形的眼睛本就很詭異,再加上突出的鼻子,兩側顴骨瘦削內縮,像是要把嘴巴和鼻子狠狠突出於麵部,而她的姿態,更是與她的麵容一樣詭異。
永遠直不起來的腰,雙手放在身前,住著一節拐杖,縮著脖子,墊著腳,走路的時候一晃一晃,又好像隨時都在用眼睛悄悄地從下往上瞥視他們。
其他人都沒說話,尤其是小璿等人,幾乎是立刻就往後退了一段安全距離,想要離這個古怪的老太遠一點。
唯有趙托主動開口:“你,你是誰?”
老太不說話,隻是舔著乾裂的嘴唇,垂著頭從下麵看他們,還繞到了幾個女生麵前,“來咯,來咯,它最喜歡——”
“張婆婆!”
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夜色中快步走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男人,中等個子,臉色有些憔悴,是陳鵬。
他擋在老人和幾個玩家之間,看向拿著手電筒的趙托:“你們來了,快跟我進去吧,馬上就十一點了,咱們不能在外麵呆太久。”
“是你的朋友啊,”
張婆婆發出古怪的笑聲,眼神一直在小璿,孫飛飛和蘇搖鈴三人身上晃悠,“年輕真是好啊,可是你們也要小心……”
孫飛飛直接問:“小心什麼?”
“咱們回去再說吧,張婆婆,馬上十一點了,你也該回去了,早點休息吧。”陳鵬打斷了幾人的對話,“阿花還在家裡等著你呢。”
“對,對,”
張婆婆低頭想著什麼,隨後再也沒有看幾人,而是低著頭喃喃自語著聽不懂的詞語,朝著西北方向的屋舍走去。
“來了……又來了……”
“這次是誰呢,又會是誰呢?……”
沙啞蒼老的聲音漸漸聽不到了。
陳鵬在前麵領路,見張婆婆走了,才鬆了口氣,讓大家趕快和他進村。
身後的玩家問題很多,尤其是關於這個古怪的老婆婆。
趙托便直接打探道,“張婆婆是誰?她剛才說什麼來了?”
“是說你們來了吧,”
陳鵬看起來很疲憊,臉色也不是很好,“張婆婆是村裡的老人,她就住在那邊,”
他指了指老人消失的方向,那個方向上一棟掩映在樹陰裡的,有些破敗的瓦房。
“她的精神不太正常,所以說什麼你們不用太在意。”
周車緊跟著問:“你能不能提前辦婚宴啊?”
陳鵬看了他一眼:“啊?提前?”
其他玩家知道,周車是想提前完成副本任務,好逃離副本。
但用腦子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在這種偏遠的村子裡,對於結婚日子的選擇可是慎之又慎的,就算不是在這兒,在城裡,也不可能因為外人的一句話,就更改日子。
果然,陳鵬沒有答應,隻是說,等婚宴結束,大家就可以離開了。
趙托又問:“那你之前電話裡說的那個,晚上它會來是什麼意思?”
誰知道這句話剛出口,陳鵬就急了,“噓!”
他環視四周,似乎在查看情況,在自家村裡走路卻跟做賊一樣,著實古怪。
陳鵬掃視完四周,收回目光:“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等你們先安頓下來,明天我找時間在和你們慢慢解釋,現在在外麵,不方便……”
他沒往下說,而是走到前麵,似乎不想和其他人再有什麼交流。
玩家們也就沒吱聲,隻是觀察著四周。
他們已經進了村口,但在入村小路的西邊,有一片空地,空地上就是一口井,灰白的井身,上麵用木頭修了一個遮蔽的小棚,井口上麵立著橫木杠,木杆上係著的繩索另一頭連著放在旁邊地上的一個木桶。
顯然,這是個挺原始的村子。
等眾人走過這片空地,身後卻傳來了吱呀吱呀的聲音。
好像繩索摩擦發出的響聲。
走在後麵的幾人同時回頭,卻沒看見任何人,或者說,沒在路上看見任何東西。
但是記性不錯的孫飛飛卻覺得後背一陣發冷——
她不僅看了身後的小路上有沒有東西,還掃了一眼遠處的那口井。
這一眼,她意識到一件很可怕而驚悚的事情。
那個放在井邊地上的木桶不見了,繩索順著橫杆下落,直接落到了井裡。
然而,從路過這片空地到現在,他們沒聽到或者看到任何人接近那片沒有遮擋的空地,接近那口井。
繩索一晃一晃,垂入深不可測的井口,仿佛裡麵有什麼東西,拽著井繩在晃蕩,發出輕微的響聲,又或許隻是夜風吹動了繩索。
是自己看錯了嗎?
她看了一眼小璿和周車,這兩人一直都挺害怕的,或許都沒意識到木桶的變化,走在前麵的趙托和倚天屠龍剛才也隻是回頭看了一眼,沒在身後的路上看到東西,就回頭繼續往前走了。
而那個長得挺帥,聲音也低沉好聽的男人,和另一個看起來年齡挺小的女生,臉上都沒有任何害怕的表情。
這麼多人,總有一個人會注意到木桶的位置有變化,如果注意到了,他們總要有點驚駭的表情吧?
孫飛飛見到蘇搖鈴和沈亦都沒什麼反應,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
或許,井口本來就沒有木桶,井繩本就是垂入井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