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話說完, 場麵頓時尷尬起來。
他們不希望蘇搖鈴是敵人,雖然疑點放在所有人麵前,但是大家心裡都想著這是誤會, 她還是他們可靠的好隊友。
但魯大西就不同了, 本來就不招人待見,就算不是隊友也無所謂。
魯大西:?
你們禮貌嗎?
甚至大家聽完蘇搖鈴的話, 還有一種“我早就有預感他有問題!”的感慨。
魯大西正要說什麼,蘇搖鈴卻沒給他解釋的機會,“我們都不是蠢人, 是說真話,還是繼續撒謊, 就看你自己了,隻不過後者會完全喪失我們對你的信任。”
陸野也附和道,“對,你還是彆藏了, 現在這個時候再裝, 隻會讓他們孤立你,防備你。”
就連沒什麼腦子的趙曉隨都警惕地看著他:“你到底是什麼人?等等, 不會你才是班主任派來監視我們的內奸吧?”
短短一兩分鐘的時間,場麵兩極反轉, 魯大西反而成了眾矢之的,他“你,你, 你們!”了半天, 終於放棄了掙紮,接受了蘇搖鈴洗腦大成功的事實。
“其實你不用擔心我對你們不利,如果我要對你們下手, 你們早就被我舉報給班主任了,同理,魯大西也是一樣,就算我們兩個其中有內奸,也不能把你們怎麼樣,班主任早就注意到我們,尤其我們還是轉校生,根本不可能不被下手,隻是時間長短問題,所以,”
蘇搖鈴一番勸降,“還不如坦誠溝通,先弄清楚真正的危險是什麼。”
魯大西:?
怎麼好話壞話都被她說了,還替他洗白?
“行了,”
他閉上眼睛歎了口氣,再次睜開眼睛時,沒有了之前浮誇的表情,“你說的的確有道理,那我也不裝了好吧,我之前確實是故意的。”
於清追問,“所以,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裝瘋賣傻?”
魯大西瞪了她一眼:“我也想知道我是誰!”
“很奇怪對吧?”
他說完,掃了一眼眾人,繼續道,“我知道我叫魯大西,你們也知道自己叫什麼,可你們沒覺得自己的記憶有問題嗎?這個學校根本就不對勁,而我逐漸感覺……這種不對勁正在消散!”
蘇搖鈴:“是有這種感覺。”
趙曉隨:“我們是一個頻道嗎,你們說的什麼感覺,我為什麼完全沒有感覺,究竟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於清似乎察覺到一點,但是不多,更沒法像他們一樣總結出來。
她問,“不過,不對勁的地方消失了,不是好事嗎?”
魯大西冷哼一聲,這模樣是他們熟悉的了,他說,“這種不對勁的消散,不是因為它們本身在消散,而是我們對異常的感知能力在下降!很快,我們就會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說不定,最後就會變成其他的那些同學!”
這種不知不覺的同化最為可怕。
“而最危險的還不是這個,而是我懷疑,我們已經被同化了一部分的感知和精神,導致我們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我們是誰,為什麼來到這個地方,為什麼要遵守這些奇怪的規定?你們誰能解釋的清楚嗎?”
安子亦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又有點很難理解他所說的那種“感知出現問題”。
異常就放在那裡,他們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呢?
就像是突然出現的字跡,他和趙曉隨那晚上立刻就意識到字不是自己寫的,是憑空出現的啊。
最後,還是蘇搖鈴的話讓他們幾個瞬間明白了魯大西的意思,她說,“或許,我們不是失去了所有察覺異常的能力,每個人失去的程度也不同,但所有人都是在逐漸被同化了認知的,我可以舉個例子,”
她繼續道,“之前出現過一個異常的現象,但是我們誰也沒發現它不對勁,而我當時也沒發覺,是我今天才想明白的,還記得我們曾經看過課表吧?當時我就覺得怪異,但是不知道哪裡怪異。”
於清點頭:“對,看課表的時候我也有這種感覺。”
課表的時間,課程的名字,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卻不對勁。
蘇搖鈴說,“不對的地方在於——課表上隻有英語,語文,數學這些課程,學校也隻有這三門課的老師,雖然說班主任教其他副科,但是其他副科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她抓住記憶裡那一絲疑點,問出了讓所有人都心中一驚,腦子像是被打了一下的問題,“高考,隻考語數外嗎?”
對啊……
對啊!
他們為什麼當時沒有意識到?
魯大西奇怪地看了蘇搖鈴一眼, “不對啊,我們都是察覺能力越來越弱,你為什麼還能逐漸變強?”
陸野說,“這大概就是我們要查清楚的一點,也是我們唯一的勝算。”
蘇搖鈴知道他也明白了,便接著他的話道,“對,一定是存在某種方法,可以增強我們的感知能力,等到了某個點,量變引起質變,我們說不定就能恢複之前的記憶。”
於清思考道:“可是,我們一直在一起,吃的東西也一樣,如果說是見過那個怪物,魯大西也見過,難道是因為他的智商沒有你高,所以康複的效果沒有你好嗎?陸野呢?你那麼聰明,你有沒有察覺到之前沒有察覺到的異樣。”
陸野隻是搖搖頭。
“刺激,”
蘇搖鈴說,“但這隻是我的推測,我懷疑,手冊上的內容,還隱藏了另一點關鍵信息。”
趙曉隨:“什麼關鍵信息?”
太草了,他們看的是一份手冊嗎?這就是學霸和學渣的區彆?
蘇搖鈴把那個多出來的同學,以及不能接觸的人員(保安)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然後道,“剛才和你們聊到恢複認知這一點,我就忽然想起了手冊上的這個內容,然後發現我忽略的另一個可能性。”
“發現異常就要向班主任報告,不一定是一個檢測‘多出來的同學’的唯一手段,當然,多出來的同學或許會導致這樣的異常現象,但是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這些異常現象的觀察,會幫助我們恢複認知!”
蘇搖鈴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推測,“這就是所謂的刺激,我們被同化的認知會讓我們察覺不到之前的異常,比如學校的課程科目問題,但是當我提出來高考不止這三門課的時候,你們就接收到了一個刺激信息。”
安子亦和於清逐漸理解了這一套推理的邏輯,“所以,刺激信息會讓我們的意識察覺到有了問題,就像是腿腳受傷的人做康複訓練,要反複走動一樣,發覺異常信息,報告班主任,班主任就可以清楚這些異常信息,從而讓我們的認知繼續往被腐蝕的方向發展。”
趙曉隨的頭發都快被他撓禿了。
懂了,但是好像沒有完全懂,要是有錄音機就好了,可以在聽一遍。
蘇搖鈴看向魯大西:“現在,足以證明我不是內奸了吧?”
她已經把這個學校對他們來說威脅性最大的“精神攻擊”分析的徹徹底底,而且毫不避諱有問題的魯大西,如果這個時候魯大西還裝傻,那就不合適了。
魯大西既然是裝傻,那自然就不是真傻,至少還是個懂扮豬吃虎的聰明人,所以他也就攤牌了,“你現在表現的的確很讓人信服,但是具體怎麼回事,我還是持保留意見,原因你也猜到了,我們看到的監控,那個掉了鑰匙的人,就是你。”
蘇搖鈴毫不驚訝:“嗯。”
魯大西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往前一步:“就這?……你不打算解釋一下這件事嗎??”
陸野原本靠在旁邊看熱鬨,聞言直接往前麵站了一步,正好站在魯大西和蘇搖鈴之間,他個子又高,直接擋住了魯大西的視野,“還不明顯嗎?她如果有答案,早就說了,倒是你,你還沒說,好端端的為什麼裝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