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多手稿, ”
老板皺著眉頭,“我們可沒那麼多時間,花費了那麼多能量進入這個實驗基地, 要是一無所獲的回去……”
夥計盯著那張畫著四隻眼睛爬行生物的手稿看了一會,“或許這就是我們這次的收獲。”
無論是武器, 交通工具還是什麼機器的設計稿,那都是可能出現的, 更不要說這稿子上的很多技術都不可能實現,因為缺乏基本的理論支持, 他再聰明, 也隻能想到這一步。
隻要有需求 , 就會有人去研究這些東西,達芬奇不去設計機械車, 他之後也會有無數人去設計機械車,汽車,電車……
但這隻生物的圖稿,可不是有需求的設計。
這是所有稿子裡最特彆的東西,最不該出現的東西, 既然是【異常】 , 那就值得它們注意。
老板問,“你覺得是這個圖上的生物殺了這個基地的兩個初級實驗員, 還是達芬奇做的?”
夥計搖頭,“達芬奇終究還是這個世界的產物,他不可能殺死初級實驗員,還關閉實驗室,而且,兩個實驗員都死了, 屬於該基地的自動報警係統發出了警告,不然,我們也不會知道這裡出事了。但無論是誰做的,那一定不是一個弱小的存在,但我們進來這麼久對方都沒發現,說不定對方已經離開了。”
老板歎了口氣,“你知道吧,養在學校裡的那個東西死了。”
夥計回答,“我當然知道,死了就死了,最多被罰款。但是,我們今年的業績到目前為止都還是零,如果這次空手回去,肯定完蛋了。”
老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我們拿這張圖紙回去交差?”
“這個實驗項目是重點項目,就連你我都隻知道一點皮毛而已,上報【異常】和【信息】是我們的職責,至於【信息】是不是實驗需要的,就是那幫研究員的事情了,好過什麼也不報的好,免得他們以為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做。”
老板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
“無論動手的是誰,做的都挺絕的,”
老板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實驗室全部關閉了,就連我們也拿不到數據,不然現在也不會怎麼費力,這一組實驗算是廢了……”
“拿不到數據,這說明對方實力恐怖,也意味著這裡更危險,對方雖然離開了,但說不定留了什麼後手,就等我們過來觸發,我看我們一切還是以低調為主。”
夥計在屋子裡轉了轉,“看起來沒有彆的可疑的東西。”
“我們得走了,”
老板說,“時間到了。這個地方……嗯,怎麼處理?既然實驗已經失敗,初級實驗員全部死亡,那基地也沒有必要留著了。”
“不行,”
夥計搖了搖頭,“我們打開缺口進來已經耗費太多能量了,必須保留足夠的能量回去,而且,讓他們自我毀滅的指令密鑰在負責這個項目的兩個初級實驗員那裡,隻有它們兩個才知道。如果不采取自我毀滅,而是我們動手,那至少要耗費一個單位的能量才能殺光這裡的所有人。”
老板罵了一句,“靠,死前發指令啊,難道要我們給他們善後?以為善後不需要能量的嗎?!這兩個愚蠢的實驗員。”
“還有一種可能,它們來不及發出讓實驗品自我毀滅,相互毀滅的指令,就被敵人殺死了。”
老板的臉色一變:“怎麼可能,雖然我們不是最強大的種族,但是要殺死我們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什麼樣的存在能做到這一點?”
夥計拿走畫著四眼怪物的那一頁手稿,將其他的東西歸位,“不知道,我看這裡不能久留,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們已經失去對這個實驗基地的絕對控製權了。”
敵人是誰,什麼模樣?怎麼殺死的它們——甚至讓它們連毀滅指令都沒機會發出,又給它們兩個後來的留了什麼致命陷阱……
它們一無所知。
為什麼敵人獲得了這個世界的控製權,殺死了初級實驗者,關死了實驗室,卻沒有動這個世界的人分毫?
這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滿是“活人”的,充滿了麻痹它們假象的陷阱,一個留給它們的巨大誘餌!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這天怎麼聊著聊著,還越來越恐怖了。
老板打了個冷顫。
低級生物的身體就是如此,任何一點情緒波動,都會體現在物理身體上。
夥計雖然臉色平靜,但卻想的比他還多。
不毀滅這裡的一切,一定是為了抓住它們,絕對是個陷阱。
老板代入感很強,已經開始想跑路了:“就說這張手稿是實驗結果?”
夥計糾正他,“疑似實驗結果。”
你是懂彙報的。
兩人一拍即合,當即決定抓緊時間跑路。
熱鬨的夜晚總是過的很快,當陽光再次灑落翡冷翠那高高低低的屋頂時,搖搖晃晃回到旅店的裡奧納多看見了一群聚集在一起的人。
“天哪,好好的兩個人……”
“會不會是傳染病?”
“是嗎?!”
“彆聽他瞎說,這根本就不是得病死的樣子。”
“年紀輕輕的,突然死了,不是傳染病是什麼?”
“你說得對,曆史上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咋們還是趕快退房離開這裡。”
他在擁擠的人群裡瞥了一眼,隻看到那具露出一半身體的屍體被人蓋上毯子送走的畫麵。
那旅店老板的臉色半青半紅,透露著詭異的顏色,好像頭部曾經大量充血,他也見過不少屍體,親手解剖屍體讓裡奧納多有很多時間和這些死去的身體呆在一起,因此,他的直覺告訴他,那死狀不太正常。
“不是傳染病,怎麼一家店裡同時死了兩個人?”
裡奧納多在旁邊問,“老板死了?”
看熱鬨的人說,“對,還有那個夥計,上帝啊,一定要好好檢查檢查,可彆是什麼新的傳染病。”
屍體送走了,看熱鬨的人逐漸散開,老板的親戚很快會趕來接手這裡的東西,但住客們不少鬨著要走。
裡奧納多回到旅店,將早就收拾好的東西簡單打包,叫了一個夥計,拖著行李上了下麵的馬車,馬車裡坐著一個年輕男人,他朝著裡奧納多笑了笑,“我聽說旅店老板去世了。”
裡奧納多點頭,“嗯。”
他沒有多聊,閉上眼睛,打算在車上睡一會,但馬車還沒出城,他忽然張開眼睛,問,“翡冷翠的神使在哪裡?”
號稱神的使者的人不計其數,但這麼多年來,整個大地上的共識都是一樣的——翡冷翠的神使,隻有一個,且是那個最忠誠的,始終如一的,虔誠的信仰菲歐洛爾的布道者。
年輕男人想了想:“最近?應該是在米蘭,應皇室的邀請,前往那片大地布道。”
裡奧納多說,“不去羅馬了,回米蘭一趟,你先給神使寫一封信。”
無論是信鴿還是彆的什麼,都比他們趕路回去要快。
年輕男人問,“信的內容是?”
裡奧納多想了想,忽然翻出自己裝著手稿的箱子,翻看了起來。
大概過了足足半個小時,他才翻完所有的手稿。
隨後,他抬起頭,看向年輕男人,“就寫,它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