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衛瑤卿神色平靜的看著這一對兄妹:“太子殿下有話要說。”
安樂公主聞言,連忙低頭,耳朵靠近太子。
支支吾吾的聲音很低,而且含糊不清,但是衛瑤卿卻比安樂公主更快一步聽清了太子說的話,不由勾了勾唇角。
安樂公主神情也由原先的茫然變得端凝了起來,待到太子再次昏迷過去,才直起身子,眨了眨微紅的眼睛。
“哥哥說,要堂堂正正的回去!”
“這是太子殿下的儲君傲氣啊!”衛瑤卿適時的在一旁感慨了一聲,“三年也沒軟了骨頭,叫人心悅誠服。”
安樂公主眼圈更紅了,轉過身去,不再說話。
衛瑤卿見狀,便退了下去。
待到她離開之後,背過身去的安樂公主這才轉過身來,眼圈仍是紅紅的,嘴角勾起,卻是自嘲:“哥哥再好,身子毀了,又有什麼用?”
“若是……當年就來,何至於會如此?”安樂公主抿了抿唇,低聲道:“是父皇的錯,可這錯卻要我們來承擔!”
除卻躺在床上昏迷的太子,屋子裡空空蕩蕩的。
安樂公主獨自一人站了片刻,忽然提步向一旁的銅鏡前緩緩走去,待走到銅鏡前,怔怔的看著銅鏡裡的人不語。
鏡子裡的人麵如冠玉、劍眉星目,英氣逼人,但她看的卻不是這張臉,而是身上的華服錦袍,玉帶金冠,雖然不是兄長的朝服,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衛監正選的這一套錦袍卻著實與太子朝服有幾分類似。
她一個人盯著鏡子裡的人看了許久,慢慢地伸手緩緩的觸向鏡子裡那個陌生卻又仿佛激起了心底裡隱秘心思的那個自己。
手指觸到了銅鏡之上,冰涼徹骨,她猛地收回了手,仿佛燙到一般,怔忪的縮著手放在胸前。
屋子裡除了昏迷的兄長,什麼人都沒有。她抓緊了身上的錦袍,忽然有些害怕,疾步走到桌邊,顫抖著手倒了杯涼茶入腹,這才勉強安靜下來,而後甩了甩腦袋,將方才一瞬間心頭生出的離經叛道的念頭甩到了腦後。
……
衛瑤卿走出了屋子,方唯派來的侍婢們在院外候著。方唯是個典型的武將,不但容貌身形如此,就連這座總兵府也一樣,簡簡單單,每一座院子都是四四方方整整齊齊的模樣,還有大片大片的練武場。
乍一看,方唯當真是個簡單的人。這樣簡單的人執著於一件事時,往往比那些心思複雜的人更容易成功,譬如說領兵打仗。
不過也正是由於簡單,說動他效忠陛下,隻要將他說的心服口服,他便能貢獻出一味的忠誠;說動他另起心思也同樣簡單。也正是由於太簡單了,反而叫一向心思多變的她不好猜了。
要在那些侍婢麵前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於她而言並不難,隨便放倒了一個提著燈籠的侍婢,換了衣裳,有稍作修改了容貌,她便提著燈籠走了出來。
她今日並沒有刻意去偷窺方唯在做什麼的打算,而是慢慢的走著,將整座總兵府的大體走向位置看一看,對林蕭和,她放心,所以沒有去做這樣的事,在方唯這裡,她卻不得不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