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仙閣?”王老太爺神情略帶了幾分詫異,頓了頓,開口道,“你進來說話。”
王栩走入廳堂中,迎麵而來的風夾雜著泉水的清氣,有一種心曠神怡之感,他不由感慨了一聲:“真是好地方,三麵環水。”
可不是麼?月牙形的湖泊環繞住了這隔了六七間的大堂,可不是三麵環水?
王老太爺披著頭發,倒沒有在意這個,隻是有些不解:“這會仙閣是崔家的產業吧?與老夫何乾?這會仙閣的人走錯路了?要去崔家結果來了我這裡?”
“路自然不會走錯,而且栩相信會仙閣一定同樣派了人去了崔家。”
“怎麼說?”
“正好探子也回來了,我便問了問,”王栩便將會仙閣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總之,那老鴇便來尋祖父了,我看那老鴇是知曉祖父會喜歡看衛六惹些小麻煩,順帶踩上一腳,所以特意來知會一聲。”
王老太爺發出了一聲輕哧,而後搖了搖頭:“這開青樓的老鴇果然是個人精,看那丫頭不傷筋動骨的倒些小黴,確實能叫人開心,胃口都能好上不少。誰讓那丫頭平日裡總那副拿她無可奈何的樣子?越是這樣的人,看她跌倒越是開心。”
“那祖父要不要去?”王栩問道。
王老太爺冷哼了一聲:“這件事情確實是老夫想看的,但老夫不喜歡有人揣度老夫的想法。多大點事?值得老夫親自走一趟?不去了。讓個管事去,這件事情你去辦吧,總之這一次,老夫就不落井下石了,沒得讓崔遠道那老兒的人看熱鬨。”
王栩會意:“孫兒明白了。”頓了一頓,又想了想道,“對了,祖父,今晚長安城裡還發生了一件事。”
“何事?”
“長安府衙走水了。而且巧的很,衛六前腳剛從長安府衙出來遇到追殺,後腳長安府衙便走水了。”
“喲,好巧!”王老太爺聽得津津有味,睡意全無,“何太平找她什麼事?”
“倒是不曾聽說,不過應當與芙蓉園發生的事情有關。倒不是說何太平忍不了,而是味道這種東西又壓不下去,根本沒有辦法藏。”
“芙蓉園啊!”王老太爺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案幾,這是他想事情時最喜歡的動作,“芙蓉園的事情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裡頭至少牽扯到了好幾撥人馬。”
王栩安靜的聽著王老太爺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的嘀咕。
半晌之後,卻見王老太爺笑了:“七郎,你說好笑不好笑?青陽這丫頭活的時候攪的長安城雞犬不寧,死了還能引起那麼大的轟動,也算不枉此生了。”
王栩默然的應了一聲。
不枉此生在平日裡絕對是褒義詞,但眼下放在王老太爺的口中,卻有些諷刺。
這樣的不枉此生,也不知道青陽縣主本人是不是滿意?
……
……
亥時的黃天道依然熱鬨,人頭攢動,街上的商鋪前懸掛著燈籠,夜裡遙遙望去,亮如黑夜中的銀河星子。
看熱鬨的百姓已經被強行驅逐了,有不明所以的路人途徑會仙閣附近不由略略駐足,以往站在門口倚門賣笑的老鴇不見蹤影,也不見倚樓探出頭來拋著媚眼的青樓女妓。取而代之的是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幾乎人人都板著臉守在門口。
“這會仙閣是犯什麼事了麼?”有好奇者忍不住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