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精神怎的這麼好?”胡克明出聲問道。
女孩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在問我麼?”
胡克明哼了一聲:“不問你問誰?你看我等皆一臉倦色,唯有你精神如此隻好,光鮮亮麗,我記得你擅長的也不是煉丹這等不需出門的手段吧!為何你與我等不同?”
“我年華正好啊!”少女愣了一了冷,伸手捏著自己的發梢扭著腰笑了兩聲。
聲音不大,偏偏配著那矯揉造作的姿態看得人火冒三丈。他們一個一個來回奔波,疲憊不堪,她倒是精神十足的站在那裡,問她一問,結果回了一句“她年華正好”,這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你們年紀大了,精神不濟,她年紀小,所以精神好。
胡克明一雙眼睛瞪的彷如銅鈴,死死的瞪著她,半晌之後,突然笑了,而後開口了:“那不如就由年華正好的你來做這件事吧!”
這話一出,堂中一靜,而後李修緣連忙轉過身來蹙眉:“她不行……”
“她哪不行了?”胡克明再一次打斷了李修緣的話,“孤身獨闖南疆,陛下親封的天師,哪裡不行了?大天師如此照顧,可叫我等陰陽司的老人寒心。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人不如新啊……”
什麼叫人不如新?李修緣瞟了一眼胡克明,眼底有些厭惡:“書讀的少便多讀幾本,典故不是這麼用的。她……”李修緣說著目光落到了一旁抱著雙臂撇嘴的少女身上,有些遲疑,“她……我另有安排。”
撇去私心,這個橫空出世,莫名其妙進了陰陽司的少女,李修緣並不想這麼快用到她,這些天也是有意晾著她,觀察她。但凡有點眼力見的都不會提她,偏偏這個胡克明哪壺不開提哪壺,李修緣生出幾分惱怒來。
惱怒歸惱怒,有些話,眾人心知肚明,但就是不能直說。
胡克明不依不饒:“那大天師倒是說說看,對她有什麼安排啊?我可聽說了,她每日裡來當值都關起門來打瞌睡,一個陰陽司天師跟禦膳房的廚子關係搞得不錯,每日吃吃喝喝,我瞧著整座皇城裡,就她日子過得最好,最舒心。”
這個胡克明!李修緣冷眼看著他:先時,他接任陰陽司大天師,對他這個大天師不服的不少,其中不乏陰陽司的老人,但擺到明麵上來發難的,也隻有他一個。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就是個二愣子,不管是誰,一路往死裡得罪。
活脫脫一根攪屎棍!李修緣暗罵了一句,隨即臉色更是難看。方才的暗罵完全出自本能,如張家那等世族自然不會將這種話掛在嘴上,就是家裡的下人都不曾說過如此粗鄙的話。這種話,他自然不會是從張家學來的,而是來自於進張家以前,那段他最不堪也最不想提及的往事。
那時候,他是寄居在破舊寺廟裡,跟下等人、野狗為伍的小乞丐。
很久沒有想起的過往再一次被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