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琮的母親出自大族,自然做不出那種小家子氣的舉動,譬如故意晾著她之類的雲雲。隻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示意她下去吧!
不曾對她多有禮,也不曾對她多無禮,仿佛陌生人一般。
所幸崔琮從頭至尾都拉著她,衛瑤玉心中忐忑稍減,看向崔琮,一個崔氏嫡出的子弟,他出身高貴,但因著瘸腿,卻又同一般崔氏嫡出的後輩不一樣,崔琮在崔氏的處境也有幾分尷尬,但是他本人仿佛並不覺得什麼,朝她笑了笑。衛瑤玉心中一暖,不管怎麼說,她嫁的又不是崔琮的母親,是崔琮,無視她便無視她好了,左右不能拿她如何。
說了幾句話,衛瑤玉似是想起什麼似的,開口道:“對了,我六妹妹也來了,要不要過去說……”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席上衛家人的方向,卻見“衛瑤卿”似是吃的差不多了,站了起來,離席了。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崔琮也看到了那邊起身離席的“衛瑤卿”不由一愣。
“六妹妹身子不大舒服。”衛瑤玉有些尷尬的開口道,“昨日受了寒,估摸著得先回去休息了。”
解釋完,卻見一旁的崔琮眉頭蹙起,望著“衛瑤卿”的背影出神。
“怎麼了?”
“沒……沒事。”崔琮看了片刻,回過神來,卻又忍不住再次看了眼“衛瑤卿”離去的方向,口中卻道,“不提衛六小姐了,我們說些彆的吧!”
棗糕吃完便借著不舒服離席了,期間李氏問了幾句,便未再多問了,大抵是老夫人交代過什麼,對於小姐的舉動,李氏和小周氏都沒有多管。
走出了一段距離,棗糕停了下來,回頭,園中九曲小徑上燈火通明,觥籌交錯,錦衣華服的貴人、瀟灑翩翩的公子、美貌端莊的官家小姐在其中穿搜。不知道為什麼,棗糕打了個寒噤,覺得有些冷。是那邊太過奢靡了麼?還是這晚上山風吹得有些冷?
棗糕搖了搖頭,沒再多想,回房休息了。宴席上少了一個衛家小姐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一路直行,沒有人攔路,到了房間,粗使婢女正在外頭打掃著。
棗糕停住了腳步,叫住了婢女。
“幫我多點兩盞燈。”頓了一頓,她嘀咕著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解釋給她聽,“身子不舒服,總覺得迷迷糊糊,看不清路。”
婢女應了一聲,看了她一眼,暗道莫不是喝了兩口果子酒,是那種一杯倒的主吧!不過雖說暗地裡有想法,婢女還是上前幫忙多掛了兩盞燈。
“有點刺眼。”棗糕說著拿手臂擋了擋燈光,幫忙拿燈籠的粗使婢女正準備把燈取下來,棗糕又道,“掛高點……對……就這樣就成了。”
掛上燈籠,棗糕便滿意的點了點頭,進了房間。
粗使婢女一時隻覺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位小姐,說她麻煩吧,她隻是要掛兩個燈籠,說她不麻煩吧,偏偏對燈籠高低還有要求,真是的,偏偏在心中不滿升起之前卻又不提了。就好似慢慢蓄滿了怒氣,一下子戳了個洞,全漏光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那位官家小姐沒有再弄出什麼幺蛾子來。
待到那邊宴席結束,小廚房也貼心的端上了熬好的藥,洗漱過後,吹滅了屋中的燈,整座知味園似乎也安靜了下來,隻除了用作照明的燈火,其餘的燈火都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