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看著宴席之上的狼藉,“不小了,太宗陛下的第一任皇後十三歲就嫁人了,又不是七八歲的娃娃,還小?”少女輕哧了一聲,“長大一些,狠毒未必會減,但沒準學會了掩飾,比現在更可怕。”
薛大小姐微微蹙眉:“衛六小姐,你在懷疑我的三妹妹……”
“出事之前,令妹想要作踐家姐,但家姐也是有脾氣的,沒有理會,我懷疑令妹懷恨在心,伺機報複。”少女說著朝著正趴在橫欄邊拿著木欄查探的崔璟和王栩,今日在場的吏部官員以這兩人為首,她施了一禮,“請兩位大人查一查薛家。”
“分內之事。”崔璟說了一聲,低下頭來,不管這兩個女孩子在那裡爭鋒相對為了什麼,薛家定然是要查的,這麼大的狀況,身為主人的世子和兩位薛小姐不在場,這件事定然會查。
宴席上重新布置了起來,身為今日生辰宴的主人,薛世子與薛三小姐正在席間觥籌交錯,時不時有歡聲笑語傳來。
女孩子站在閣樓邊,看著歡聲笑語的宴席出神。二姐出了這樣的事情,傷心的隻有親近的家人,旁人該作甚還是作甚。她確實沒有理由強迫旁人同她一道傷心,這世間每一天都有多少人死去或重傷,不同的隻是受傷的那個是誰而已。她方才同薛大小姐所言確實隻是猜測,需要證據,而且她有預感,二姐姐醒來,說推她的那幾個定然與吸食五石散的幾個人有關。但吸食五石散的人也死了,溺死的。如此看來似乎沒有報仇的必要了,因為仇家已死。但是她心底裡總覺得此事沒有那麼簡單,那幾個吸食五石散的年輕公子死的太快,也太是時候了,如果當真如此,那也太巧合了。不但如此,二姐姐墜樓這麼大的事情,但身為主人的世子與那兩位小姐不在,這也是巧合,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平白無故的巧合?所以,她想要查。看看這當真是巧合,還是有人讓它變成了巧合。
而且看薛三小姐嬌蠻挑事的性子,遇到她二姐姐出事,正常情況下,不該出樓來看熱鬨,嘲諷上幾句麼?畢竟她“年紀小,不懂事”。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早有飯食放在食盒裡送了過來,查自然是要查的,但人也是要吃飯的。就譬如眼下,幾個吏部官員並崔璟和王栩尋了個空地在吃飯,眼看女孩子站在那裡不動,有吏部官員出聲勸道:“這個……衛……衛六小姐,”其實她也算是領了俸祿的官員了,雖然身在陰陽司,可待遇與三品官員等同,叫一聲大人也是可以的,但不知道吏部官員總覺得對著這麼一個小姑娘叫“衛大人”總有幾分尷尬,便喊了一聲“衛六小姐”,“先用些飯食再說吧!”
女孩子沒有擰著性子不吃,點了點頭,等身邊的貼身丫鬟端來食盒,也認真的吃了起來,而且看著還吃了不少。
亥時,長安城的太醫這才趕到。
李氏已經醒過來了,哭的嗓子都啞了,她從閣樓上走下來,走入內室,李氏看到她,像尋到了主心骨一般,抱著她的手又哭了起來。
“彆哭了,母親,聽太醫怎麼說。你這般哭著,二姐姐醒來看到了,定然會更傷心的。”李氏懦弱而善良,要哄好她,很容易。
其實太醫過來會說什麼,衛瑤卿已經清楚了。她符醫的手段不算頂厲害,但皮肉傷還是懂一些的,也是在外行走那麼多年摸索出來的,在之前她抱住衛瑤玉的時候,就偷偷看過了,也心裡清楚怎麼回事了。
衛瑤玉在當時喊著“不疼了”的時候,眾人已經多半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但身為親人,心底裡總是抱著一絲希冀的。來得是太醫署最擅長治骨科的禦醫李太醫,當他搖頭時,李氏連忙叫了起來:“太醫不行就符醫,我們去找陰陽司的孫公,他定然有辦法的……”
崔琮聞言,看了眼自己的腿,苦笑了起來:符醫也不過是一個手段,隻是那手段與眾人平日所見不同,技行旁道,再如何看起來鬼斧神工,也是個人,不是神。就如他的腿,崔氏當年也不曾放棄他,張大天師、孫公都素手無策,若符醫真能夠做到旁人所不能的話,太子也不會死啊!
李氏聲嘶力竭之後,再次昏了過去,李太醫在室內幫忙診治,他回頭,看到女孩子默默的從內室退了出來。
崔琮想了想,追了上去。
“衛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