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瑤卿點頭,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沒錯啊,一早便分了家,那家的事情同我這一家有什麼關係。”
裴宗之搖頭:“不知道。然後你家伯父就被用刀‘請’去衙門坐客,一直不曾放回來。”
衛瑤卿:“……”頓了頓才道:“這真是……亂七八糟的。”
裴宗之趁著她低頭沉凝的時候,低頭吃了起來,待解決掉大半,隻剩零零散散的湯水時,才見少女沉凝的表情變了變,生動了起來。
“給我留一點!”女孩子伸手護食,待到他停了下來,才又道,“我看多半是背後有人搗鬼!嗬!”少女手裡的筷子插在了饅頭上,帶著洶洶的殺氣。
裴宗之看了她一眼,伸手把筷子放到一邊,拯救了那可憐的被捅出兩個窟窿的饅頭,而後又用饅頭救了救還沒吃飽,尚餓著的自己。
裴宗之見她臉上神色稍緩,接著說了起來:“之後你父親去府衙找中書令大人,然後也放不回來了。”見她臉色愈發難看,裴宗之又道,“不過他們兩個人還好好的,沒什麼傷,就是抓起來了。其餘的,我便不知道了。畢竟……我們不在長安!”
人太遠,鞭長莫及啊!
少女沉吟了片刻:“這件事必然不是何太平一人能管的了的了,至少何太平不會無緣無故將我伯父和我父親扣押起來。而且隔壁衛家同我家的齟齬,何太平不是不知道,此事和我們家著實沒什麼乾係。”
裴宗之安靜的聽她說罷,才道:“具體的事情不大清楚,我也會讓人打聽的。但眼下,你須得先同我走完這一趟。”他說著起身結賬,順帶瞟了她一眼,“你若是現在回去,一來一回,傷口未必能好,若是有人想要試探你,在長安城等你自投羅網又該如何?”
衛瑤卿跟著站了起來:“我知道,隻是終究有些不放心罷了。”
裴宗之道:“也就多關幾日罷了,且關的地方就是長安府衙,何太平的地方,有他看著,不會有事的,頂多也就吃幾頓牢飯罷了!”
頂多……也就……吃幾頓牢飯?衛瑤卿剛想反駁,看了眼自己手裡的饅頭,卻又不說話了,趕路途中所食,說不準還比不上府衙大牢牢飯,其實大家的身子也沒那麼精貴,有何太平在確實不會有什麼事。比起這個……她在意的是這一次針對衛家的是誰?若隻是兩位皇子挾私報複,那簡單,以何太平的手段,伯父和父親應該很快就會被放出來的;但若不僅僅是兩位皇子牽扯其中呢?真真叫人頭疼!但眼下,她根本來不及趕回長安。
……
“怠慢師兄了。”何太平施了一禮,看向這特意收拾乾淨的兩間牢房,沒有換上囚服,被關在這裡的兄弟兩個人,一個沉默,一個來回走動,居然也意外的和諧。
衛同知起身朝他還禮。雖然何太平喚他“師兄”,但他可不敢真的妄稱“師兄”,兩人最初入仕皆由右相喬環提拔,要遵喬相一聲老師,他要先於何太平,所以何太平會喚他一聲師兄。但那是以前了,近半年來,他同老師的觀念越發相悖,更何況家裡還有個無法掌控的小輩,所以他已經許久不曾同喬相私下相聚過了。這“師兄”的名頭有名無實了。
何太平道:“師兄放心,殿下那裡的事自是小事,隻要說清楚了,便沒事了。”他這一聲是安撫,事實上來之前,他特意走了一趟衛府,看著衛府那些女眷孩子心急惶惶的模樣,不由想起一個人來,那個如今不在京中的女孩子。
若是那個女孩子在京中又會如何?何太平念頭一起,不知道為什麼,卻是篤定她若在,定然也不會讓家裡牽扯到這件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