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扼住的騷動聲隱隱又有重起的跡象,有不識此人的忙問:“哪個徐先生?”
“還能哪個徐先生?”被問之人激動不已,“自是最有名的那個徐先生,當今太傅徐長山先生啊!”
“徐長山”這個名頭在學子中不可謂不響亮,嘈雜、歡呼、議論聲愈來愈烈。不少人皆將目光轉向徐長山,對他將要說出的話語開始期待。
不過,徐長山此行未說一字,而是與虞世基對視了一眼,而後點了點頭,默默地站到一旁,目光看向他們這些學生。他也沒有特地去看哪一個人,而是掃過他們,看著他們這些學生的神情,默然不語。
虞世基輕咳了幾聲,安撫住了學生們激動的情緒,不知道是不是被徐長山的“惜字如金”所影響了,也破天荒的沒說一句廢話,而是將一直拿在手裡的卷軸一抖,展開,拿到這些學生們麵前。
“這就是年度考核的內容!”虞世基目光掃向麵前的學生,對上或激動或不解或驚訝的神情時,沉聲開口了,“爾等乃國之棟梁,如今大楚危矣,武人可手執利刃保衛疆土,我等文人卻也不能遜色半分,非定要投筆從戎,亦有彆的辦法為此出力。如今有人心懷不軌,煽動百姓,妄圖暗喻天子德行,以小人手段離間民心。爾等要做的便是勸與議,如何勸如何議,需以明事理為基石勸與議。那麼現在……開始吧!”
什麼?還不到所有學生都反應過來,虞世基已經與徐長山攜手離開了。
學堂之內安靜了片刻,隨即掀起了激烈的議論之聲。
聽著學堂之內愈來愈嘈雜,愈來愈響亮的討論之聲,虞世基朝徐長山施了一禮,感歎道:“還是先生高明!”
讀萬卷書自然是有用的,此是基石,隻是讀書自然不能白讀,需要有用的地方和場所。往常國子監的年度考核頂多能拉來兩個好友官員或者名士參與其中,任這些人身份再如何不凡,到底還是太過刻意了,哪有比這樣真實的場麵來的更令人激動?
學生初時的不解過後也早已激動了起來,對於涉世未深的學子,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學以致用的機會,既是為大楚而行亦是從同輩中脫穎而出的機會。
這就如武人校場上再如何操練,與真實的戰場總是不能比擬的。
“我文人無為已久,也是時候讓眾人看看我文人所行了。”徐長山微微頷首,歎道,“對於這些學生,話攤開來說更容易。此舉不但能為聖上分憂,也能為這些學生謀一個機會。”
虞世基點頭:“先生有理。”
“要煽動百姓容易,要煽動這些學生並不容易。”徐長山道。
學生年紀小確實容易熱血,但並不代表他們沒有頭腦,尤其是這些國子監的學生,更何況虞世基還早早點出了個中的關鍵,巧言辨思,對上這麼多機靈的腦袋,民意究竟往何處還未可知也。
……
這些國子監的學生混入了人群之中的效果確實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厲害的多,也不知道誰弄來的抗議天的木匾已經扔到了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一塊抗議“陰陽司無為”的牌子。
咬了一口從何太平那裡領到的乾饅頭,張解看了片刻那塊重新放到最前頭的木匾,又轉頭看向人群中走動的身著國子監衣袍的學生,不由驚歎:“他們真是好快!”
“有能言善辯、巧舌如簧者,雖然比不上徐長山之流,但要說服百姓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裴宗之說道,“又有不少出身權貴,一個匾額要在一兩個時辰內弄出來,並非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