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 邊境(4K)(1 / 2)

天師上位記 漫漫步歸 6869 字 10個月前

長安城中風雨將至,處於邊境處的邊關卻還差一個多月才步入雨季,眼下正是乾旱的時候。

邊境處的守軍站在城牆頭打了個哈欠,看著眼前大片大片皸裂的土地出神。

這樣乾旱到皸裂的土地若放在長安城怕是早就引起民亂了,但在這邊境,百姓卻是習以為常,邊關的氣候比不得中原內陸那般宜人,這樣惡劣的天氣,不管是百姓還是守軍早已習慣了。

天地的儘頭出現了一人一騎,守軍眯了眯眼,將腰間懸掛的號角拿到手邊,目送著這一騎向這邊奔來,馬蹄踩在乾裂的土地上,濺起滿地的塵煙。何為風塵仆仆,眼前這一騎就做了最好的詮釋。

那一騎眨眼之間已至城下,認出這是他們這邊的傳訊兵,守軍站在城牆頭俯身望去,揚聲問道:“何事?”

“那個在我大楚為質的質子成了新任的匈奴單於!”傳訊兵滿是沙塵的臉上還能看到乾涸的血跡,他雖因是漢人,躲過了這一劫,但兵荒馬亂的,顯然躲得也分外不易。

自那個智牙師回歸匈奴之後發生過幾次兵亂,他幾個兄弟死的死,傷的傷,不,沒有傷的,那看起來文縐縐相貌又出色的質子下手卻是與外表截然不同的狠戾,手上絕不留下活口。昨晚政變是他殺光了自己的兄弟之後正式對自己的父親匈奴單於下了手。

守軍已走下城頭,將傳訊兵帶去見了此時守著邊關的邵老將軍。

“那個智牙師隻帶了兩千人就殺光了那個老單於身邊近萬的人馬……”

邵老將軍聽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黃少將軍還不曾被派去打陳善時就曾言這個智牙師絕非善類,如今看來,他哪是絕非善類,分明是個大敵。

“此人是個狠角色!”邵老將軍歎道,“隻可惜如今邊關兵力不足,否則倒是個好機會!”趁他虛要他命啊!

陳善起兵,以至於邊關被調走了不少人馬,先時匈奴內亂,邵老將軍心中還算大定,但沒想到智牙師平定內亂的速度遠比他想的要快得多。短時間內想要再掀內亂是不可能的了。智牙師顯然意識到了內亂的問題,或許是大楚陳善起兵給他的啟發,他一個也沒留,匈奴也講究血統,此時但凡沾上一星半點血統的都被他殺了個精光。如今倒算是高枕無憂了。

“以前智牙師就是個狠角色,但遠沒有如現在這般果決迅速,曾經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出手總有所顧念,如今去了一趟長安,倒變得越發狠戾起來了。”邵老將軍思及此事便一陣頭疼,“我們這裡定要守住了。”

此地離匈奴人馬駐紮之地隻有四十裡,而另一邊,二十裡開外就有一城的百姓,這是匈奴前往中原的重要關卡,一旦讓他們入關,後果將難以預料。

至於所謂的先前簽訂的停戰協議,邵老將軍還沒有蠢到覺得一紙協議能代表什麼的,戰場之上能代表一切的唯有實力。智牙師此人比起老單於更難對付。

“我們這裡還有多少人馬?”邵老將軍問道。

軍中定謀的文士算了算,道:“大約三萬餘人。”

邵老將軍兩條花白的眉微微顫抖,泄露了他此時內心真實的心情:人數倒是不少,看著似乎兵強馬壯,便是匈奴真有意攻入,也能抵擋一陣,但他心裡清楚,此時留在這裡的多是些老弱的兵力,年輕的將士已跟著黃少將軍入中原腹地與陳善作戰去了。

“難說的很,沒準什麼時候他便會率兵攻入。”邵老將軍幾十年的經驗讓他迅速做出了判斷。

四十裡開外是匈奴人駐紮之地,再往前三十裡便是匈奴王庭,匈奴最精英的大軍就在那裡,而他此時除卻這三萬老弱之兵,卻什麼也沒有了。

陳善與黃少將軍兩位將星相爭,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對了,將軍。”那趕回來的傳訊兵道,“還有一事,就是新任單於智牙師並沒有歸還我大楚的晉王李利。”

女帝陛下還有一個兄弟活在世上,那就是在匈奴王庭為質的晉王李利,本來被派遣而來為質便已做好了殞命的打算,這一點邵老將軍清楚的很,更何況如今的女帝與李利這個兄弟也沒什麼大感情。這件事他清楚,曾在長安為質的智牙師應該更清楚,卻為何不肯歸還這個沒什麼用處的晉王李利?邵老將軍有些不解。

一陣狂風呼嘯而來,熱浪帶起煙塵滾滾,讓人的心頭愈發煩躁,邵老將軍長歎了一聲,道:“修書一封急送長安,將消息傳給陛下吧!”

內亂未除,外憂將至。

……

這座營帳不大,其內布置卻雅致清幽,混不似邊關塞外的雄厚,而處處透漏著漢人的雅致。

精致的卻也不過這些外物而已,此時營帳內的幾個人卻是坐立不安,其中尤以坐在主位上的年輕男子最甚。

昨晚外頭的呼喝、尖嘯、慘叫還有那兵刃利器刺入肉體的聲音,以及營帳外濺上的血跡都昭示了昨晚政變的殘酷,他們蒙著頭藏在被子裡卻依然無法隔絕外頭的廝殺聲。

除了早上來人將傳訊兵帶走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見到旁人,隻除了守在營賬外,手執利刃的匈奴武士站在門口,隔絕他們的出入。

人早已餓的饑腸轆轆了,桌上的茶壺裡也滴水不剩了,不過比起身理上的煎熬,更讓人耐不住的是心理上的煎熬。他對這匈奴誰當皇帝,不,單於沒有興趣,他隻關心自己的處境。

雖然人在此處為質,卻不妨礙他知曉大楚的一舉一動,譬如父皇駕崩,譬如最後居然是安樂這個野丫頭登基了,他的兩個兄弟儘數死了。李利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畢竟相隔太遠,但他卻覺得這個應該不會是什麼“巧合”,安樂那野丫頭不是善茬。

那時,匈奴沒有將他遣回中原,他當真是鬆了一口氣,真回去的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可經曆了昨晚那一場,匈奴此時的單於還會不會是原來那個他都不知道,是以對自己的處境越發擔憂了起來。

這一等一直等到了午時,一隻腳踏了進來,踩在帳內的紅色軟毯之上,落下一個暗色的腳印,空氣中隨即多了股微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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