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隻燒掉了窗欞,很快就被護衛撲滅了。
周王齊重光一臉晦氣,在屋子裡轉來轉去,見到殷知晦從外麵進屋,問道:“可查到了什麼?”
“在窗欞上潑了油,點火後人就跑了,是有準備而來,護衛沒能追上。”
殷知晦濃眉微蹙,“馬廄也出了差錯,馬被投了毒。”
齊重淵大驚,旋即大怒道:“好他個陳晉山,狗膽包天,看我不誅他九族!”
殷知晦道:“我覺著此事沒那麼簡單,興許不是陳晉山。”
齊重淵一愣,道:“此話怎講?”
殷知晦道:“陳晉山知曉你我的身份。他想殺了你我,當放把大火,或者在吃食中下手腳。客院雖護衛重重,終究他才是地頭蛇,“仙客來”是他的地盤。”
他們此行前往吳州府,吃食皆由他們自帶的廚娘,借了“仙客來”的灶房親手所煮,客院護衛重重。
就憑著他陳晉山,也能謀害皇子公孫!
齊重淵嘴張了張,便悻悻閉上了。畢竟馬被投毒,客屋的窗欞也被燒了,實在稱不上守衛得密不透風。
“你覺著,可是老大......”齊重淵遲疑地道。
殷知晦輕搖頭,道:“秦王沒必要招來聖上的猜疑,真是他,還不若乾脆將事情做實。吳州府的官場,並非鐵板一塊,興許是鄭知府與黃通判對家動的手,欲嫁禍他們。”
齊重淵自是相信殷知晦的判斷,他聰明過人,又在刑部當過差,精通斷案。
趕路辛苦,在外哪能比得過王府的舒適,齊重淵吃不好睡不好,將將睡過去沒一陣,就被驚醒。
思及此,齊重淵火氣直朝上竄,怒道:“陳晉山不過一低賤商戶而已,在他的客棧出了事,無論此事與他有無乾係,他都罪該萬死!”
殷知晦與齊重淵是表親,自小一起長大,深知他的性子。
人前端方,實則狠戾。
殷知晦未曾辯駁,揀著重要之事道:“馬服用了巴豆與藥草,估計得養上一段時日,不若乾脆在茂苑縣住下,拿下陳晉山,責令吳州府的鄭知府與黃通判趕往茂苑縣查案。裡麵的魑魅魍魎,總有按奈不住的,會隨之浮出水麵,倒助了我們一筆之力。”
齊重淵不耐煩地揮手,道:“我累得很,要去歇息了,此事全交由你去辦就是。”
殷知晦說是,齊重淵轉身回屋去歇息,他則帶著隨從,在“仙客來”客棧各處,仔仔細細查看。
馬廄與灶房等處都沒能查出什麼異樣,殷知晦再次回到院牆邊,沿著牆根走過去,思索著若是自己從外麵進入客院,會選擇如何躲避護衛的視線,以及進入逃走的路徑。
到了最東邊空置的客院處,殷知晦停了下來,吩咐道:“問川,燈籠舉高些。”
問川忙舉高了燈籠,照著後院院牆,磚石的牆上,長了些青苔,幾道印記格外明顯。
殷知晦抬起手一躍,攀附上院牆,踩著石榴樹,輕巧落下地。
另一個隨從山詢忙將燈籠遞給問川,跟著爬上牆,再轉身接過問川遞來的燈籠。
山詢從石榴樹上跳下時,殷知晦已經走進了黑暗中,他忙舉著燈籠追上前。
殷知晦停在了兩條交錯的巷子前,山詢擔憂地道:“七少爺,小的多去叫幾個護衛一起前往,仔細危險。”
殷知晦隻停頓了片刻,便轉身往回走,道:“此處地形複雜,人定早就跑遠了,追不上。不急,打草驚蛇,就看他沉不沉得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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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姨娘聽了何三貴的話,慌得好似天都塌了,轉著圈不斷念叨道:“完了完了,跑是跑不掉。那可是王爺,是小公爺,如何辦才好,如何辦才好!”
文素素側耳聆聽著吳婆子的動靜,厲聲何止道:“都閉嘴!
何三貴呼吸粗重,上前揚起手就要打,罵道:“你算個鳥,你讓老子閉嘴,老子就閉嘴!老子還沒跟你算賬,都是你亂出餿主意.....”
罵聲戛然而止,帶著燈油氣味的冰冷尖鐵,抵在了喉結處。
屋裡黑漆漆,許姨娘不知發生了何事,想要勸何三貴,見他沒再罵下去,忙替他打圓場:“文氏,貴子哥也是急了,嘴裡沒個遮攔,你不要與他置氣。”
何三貴不是三歲稚兒,對他沒好處的事情,豈能被她三言兩語鼓動,前去冒險。
得了好處,便理所當然享受,遇到危險,便來找她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