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2)

明月彆枝 顧沉知 6536 字 10個月前

一連幾日,許明舒無所事事地在府中晃悠來晃悠去,終於發現一個問題。

鄧硯塵好像這幾日在故意躲著她。

他每日晨起練功時,許明舒還仍舊在同周公下棋,自那日同裴譽交手後不僅沒有因為有傷在身,多加休養,反倒是更為勤勉了些。

這樣也好,她想。

鄧硯塵本就是個要強的性子,許多事隻需她稍加提醒他自會想得清楚通透。

可連著幾日過去,許明舒方才發現他好像並不是勤於練習那般簡單。

無論是午飯休息,還是晚膳過後,許明舒來來往往他院中許多次,連他的影子都見不到。

她思來想去,猜想說不定鄧硯塵心裡有什麼自己看不透的顧慮。

這日清晨,許明舒刻意早起了一會兒,提前眾人一步先行到達演武場。

晨光微熹,武場周圍草叢中散發著露水的芳香。

許明舒在草地裡尋到了一朵不知名的紫色小花,俯身摘了下來彆在耳邊抬手問身邊的沁竹道:"好看嗎?"

沁竹嗬欠被她打斷了,眼中溢著水花急忙道: “好看啊,和姑娘今天這身衣服很配呢!”

許明舒平日裡衣服穿的素雅,不像那些世家貴族的姑娘家總喜歡穿些華服,來彰顯自己的家世地位。

她偏愛乾淨一些的顏色,衣櫃裡絕大多數都是些淡雅色係。

她生的嬌豔,打扮又素雅,靜靜地站在那裡時就如同一副色彩聯麗的畫,底色是白的,眉眼間的豔麗之色非但沒有被抹去,反而襯托的更盛。

許明舒笑著站起身想在沁竹耳邊也彆了一朵花,沁竹忙躲閃開,邊跑邊道: “哎,姑娘奴婢今天穿的紅衣服,帶這個出去叫人笑話死啦!"

主仆二人正嬉戲打鬨時,身後一陣腳步聲靠近。

她轉身時,一張點綴著紫色小花的精致眉眼就這樣撞入鄧硯塵視線中。

鄧硯塵察覺到自己好不容易平靜了幾天的心臟再次跳動開,那些曖昧的夢境畫麵不斷在他腦海中顯現。

他平穩住心神,上前幾步道: “你怎麼在這兒?”“來找你。”

鄧硯塵心口一凝,頓了頓猶豫著開口道: “我今日……”話還沒說完,那姑娘朝他走進了幾步道: “我

今日過來是有事找你幫忙?”

"什麼事?"

“我想學騎馬。”

鄧硯塵皺了皺眉,不理解她怎麼突發奇想要學騎馬。

京城大戶人家的女兒家出行皆坐馬車,一來她們很少拋頭露麵,二來騎馬這種事並不合乎身份。他不解地問道: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學騎馬?"

許明舒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高牆上湛藍的天,道: “我以後不會一直困在京裡,我還有很多地方要去,在這之前我需要學會騎馬。"

鄧硯塵看著她,沒有說話,默默地轉身引著她一同去往馬廄。

一排排戰馬正在馬槽前吃糧草,許明舒一眼認出屬於鄧硯塵的馬匹。那馬通身雪白,隻在脖頸位置有一圈棕褐色的毛發,身形高大魁梧看著十分有精神。

她佯裝不知跟在鄧硯塵身後,看著他將那匹白馬牽了出來。白馬很聽他的話,即便被打斷吃飯也沒有惱,乖乖地走出馬廄。

許明舒看著它通身乾淨的白色長毛,猜想鄧硯塵必然是每日儘心照料,她抬手在馬背上輕輕撫摸了下,問道:"你給它起名字了嗎?"

鄧硯塵點了點頭,道: “叫蒼梧。”

"朝碧海而暮蒼梧,睹青天耳攀白日。是個好名字,興許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鄧硯塵梳理著白馬的鬃毛側首看她,靜靜地等著她講接下來的話。

“我曾在一篇遊記中看到過主人公描寫的這樣一句話‘初四日,兀坐聽雪溜竟日。'我當時少不知事,讀到此處時,覺得男子漢大丈夫在本該寒窗苦讀考取功名,亦或者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的年紀裡,不去努力反倒是在山頂坐聽雪化之聲,是虛度光陰之舉。"

“如今方才明白,能不在乎世俗眼光,遊山玩水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去過一生的人,當真是令人豔羨。"

許明舒歎了口氣,繼續道: “世人皆知我姑母同陛下感情深厚,享受著帝王恩寵。可又有誰能明白,她隻要是在宮中一日就不在是那個從前無憂無慮的許家女,她困在皇宮高牆裡,今後隻有數不儘的身不由己。”

鄧硯塵將馬鞍固定好,神色淡然道: “貴妃娘娘蘭心蕙質,許多事情早在她做決定之前便已經有過預想,你不必太過憂心。”

鄧硯塵的聲音溫潤緩和,聽起來就如同春風拂麵,許明舒心中的陰鬱一掃而過,歪頭笑了下道:“也是。”

盛夏的清晨,風輕雲淡,武場兩側的柳枝隨風搖晃,用力吸下鼻子還能聞得到空氣裡淡淡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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