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正欲開口,有箭矢劃破風聲筆直地朝他所在的窗□□進來,釘在了一旁的床榻上。房間內的人皆是一驚,紛紛拔刀喝道: “保護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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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珩握著手中的刀,擋住了十幾隻射向自己的箭後,在親衛的掩護下從驛站後門退了出去。外麵候著的親衛一早牽好了馬,蕭珩沒有猶豫翻身上馬,帶著一行人朝遠處奔去。
出人預料的是,方才那些射箭的人並沒有追上來。
蕭珩一行人跑遠了幾裡後,他緩緩放慢速度,此時此刻方才明白過來那些人像是故意逼著他們往這裡跑。
如果沒有猜錯,他們已經落入賊人的包圍之中。
思緒尚未收回,周圍頓時火光衝天。
兩側的山穀中跑下來近百個帶著兵刃的山匪,擋住了他們進退之路。
為首的人在一眾山匪的簇擁下緩步上前,這人生得粗獷魁梧,手中抱著一把鬼頭刀,似有幾十斤重。
身邊小山匪盯著蕭珩打量了一番,走到這人麵前道: “大當家的,就是他!”
被喚作大當家的的人順著小山匪指的方向看向蕭珩,雜亂的眉毛挑動了下,眼角帶著輕視的笑,並不將這個模樣年輕的人放在眼裡。
蕭珩麵色平靜,手中勒緊韁繩道: “閣下攔路,意欲何為?”
大當家的爽朗地笑了幾聲,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玩笑話,隨即道: “你不是一早就打聽到我們是這裡的山匪了嗎,山匪還能做什麼,自然是劫財啊!"
蕭珩語氣毫無波瀾, "恐怕不隻是劫財那麼簡單。"
"你說得對!”男人道: “看在你就快死了的份上,我不妨告訴你,有人出高價買你的性命,我自然是願意賺這份快錢。"
蕭珩麵上陰鬱更盛,雙眸死死盯著他問道: "誰派你來的?"
男人沒有答他的話,他拎起手中的鬼頭刀道: "這個,你就自己下去問閻王爺吧!"
夜色如墨,數百名山匪在男人的一聲令下朝著蕭珩一行人所在的地方飛奔而來。
蕭珩身後十幾名親衛迅速下馬,刀刃碰撞廝殺之聲響徹整個山穀。
男人拎著鬼頭刀無視身邊眾人,徑直朝蕭珩奔來。
蕭珩握緊刀柄奮力一擋,重重地撐住了這一擊。
鬼頭刀力量重,且男人身形魁梧,拚蠻力兼珩是沒辦法鬥得過的
。
他不停地變換位置,利用周圍人多雜亂尋找合適的機會切入。
男人步步緊逼,蕭珩掛刀格擋,但被鬼頭刀重力的撞擊不斷後退著。他在男人加速進攻時看出破綻,突出一腳,掃翻麵前的人。
男人翻滾了幾下,在身邊人的掩護下單手撐著地麵站起身,雙手牢牢地握著刀柄,再次直衝蕭珩麵門而來。
蕭珩避閃著,手中的薄刃在密集碰撞中震得他雙臂發麻,鮮血順著他衣袖蜿蜒而下,一滴一滴掉落在泥土裡。
他已經看出麵前這個魁梧的男人存在的弱點,他空有莽力,靈活性不足。
蕭珩再次找準時機,趁著男人同親衛搏鬥還沒收回目光時,借著身後山體的力,一腳將男人踹向後方,鬼頭刀掉落在地上。
那人在跌向後方時下意識地攥住他的腳踝,把他也拖倒在地。從腰間摸出匕首,筆直地朝蕭珩脖頸上刺過去。
蕭珩抬起雙臂死死地握住男人手中的刀柄,他被這個魁梧的山匪牢牢地壓製在身下不能動,拚力量他遠遠不是麵前人的對手。
刀尖不斷朝著蕭珩的脖頸下落時,蕭珩聽見男人厲聲道: “去死吧,小崽子!”
山穀的另一側,馬蹄聲驟起。
一匹白馬一個漂亮的起躍,穿過廝殺的人群,直奔山匪頭目而來。
銀色的光亮在蕭珩和山匪中間一閃,那把橫在他們手中的匕首被挑了出去。
男人手上瞬間出現一道血痕,他被劇痛吸引了注意力,蕭珩借機從他禁錮中掙紮出來。山匪捂著手上的傷,麵目猙獰地看向來人。
白馬銀槍,是個模樣俊朗的年輕人。
他愣了愣神,瞬間拾起地上掉落的鬼頭刀,朝著白馬上的人砍過去。
銀質的槍身重重地接住了他的這一擊,令他詫異的是,青年雙臂沒有一絲抖動,甚至一點點抬起槍身,借著力將他的刀刃推了出去。
男人看著自己手中的刀,麵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從來沒有人能擋住他用儘十成力氣的一擊,更沒有人將他的刀刃反推出去。
他打量著坐在馬背上氣定神閒的這個少年,他甚至沒有喘息,單薄的衣服下像是隱藏了深不可測的武藝。
他沒再猶豫,握著刀再次朝少年麵門而去。
/>冒著寒光的槍尖繞著鬼頭刀的刀刃打了個轉,隨即輕巧地將刀刃挑了出去。刀器離手,在他尚未回神時,後心受到槍身重重一擊。
男人跪在地上,雙膝深陷入泥漿之中,嘴角開始不斷滴落著血跡。槍尖再次指向了他的脖頸,男人抬起頭,他已經無力反擊。
鄧硯塵端坐在馬背上,眉目間神采飛揚,朗聲對著其餘山匪道: “再不束手就擒,當心你們頭兒性命難保!"
周圍山匪見狀,紛紛棄刀投降。
蕭珩所帶的親衛上前將兵刃收走,用繩索禁錮住鄧硯塵挾持著的山匪頭目。
周圍人皆鬆了一口氣,鄧硯塵側首時看見方才被山匪壓製的人,正站在不遠處朝他看過來。二人四目相對,皆是一愣。
鄧硯塵同他有過一麵之緣,且他記性很好,認得此人是宮裡的某位皇子。
而蕭珩在他騎在白馬收槍時,也同樣認出了他。
是成佳公主當時拉著袖子不撒手的那位年輕人,也是被宸貴妃侄女牢牢護在身後的人。
除此之外,蕭珩凝神,覺得後腦疼痛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仿佛覺得好像在更早之前就見過這個人,像是在夢裡,又像是在哪段被遺忘的記憶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