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2)

沙雕渣攻又在滑跪 喬柚 16974 字 10個月前

許曜從下方出幣口取出推出來的遊戲幣,繼續往裡麵塞著。

推幣機裡麵的金山已經往前了一厘米。

但許曜如今已經有了充足的耐心,他不厭其煩地繼續往裡麵投著幣,目光靜靜盯著那個金山,每當那東西往前推一點點,他都有種對方下一秒就會被推倒的感覺。

明碩氣喘籲籲地跑進來的時候,許曜原本安靜下來的心頓時又有些煩躁,不等他開口,對方已經直截了當:“餘正奇把顧今寧堵了!”

嘩啦一聲,所有的幣儘數掉在地上,許曜猛地起身,道:“在哪?”

“就在學校旁邊!”

遊戲幣彈跳滾動,終於停下來的時候,推幣機前已經空無一人。

“顧今寧!”許曜趕到的時候,顧今寧正死死把餘正奇壓在身下,他的雙膝跪在對方的手臂上,拳頭正中對方的臉。

餘正奇一直以為他被拋棄之後就變了,但直到今天他才發現,顧今寧從未變過。

他隻是將仇恨與屈辱藏在了心中,那雙吸收了所有黑暗的眸子,此刻冰冷地盯著他,讓人想到在林間蟄伏的幼獸。

周圍的人皆猝不及防,果然跟顧今寧想的一樣,一時半會兒有些無從下手。

顧今寧抓緊機會,左右手交替砸向對方。

“艸!”很快有人反應過來,上來拉他,顧今寧越發把重心下移,他非常清楚,隻要被拉開,接下來挨打的人就會變成自己,就像他此刻對餘正奇下了死手一樣,對方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到時候他隻能抱著頭,任由他們拳打腳踢。

一直等到執法隊或者巡邏車的到來。

有人拉住了他的雙臂,顧今寧還壓在餘正奇的手臂上,但身體卻在不由自主地被抬起,他更用力將重心往下,餘正奇也開始掙紮,他的雙臂勉強掙脫又被對方死死壓下。

“顧今寧!!”

這個聲音傳來的時候,顧今寧緊咬的牙關忽然一鬆,下一秒,餘正奇就感覺手臂被壓製的力量一減。

一隻手勾住了顧今寧的腰,將他從餘正奇身上拉了起來,在餘正奇猛地起身的時候,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顧今寧被推著腰趕出了戰場,雙方一片混戰。

他的心臟還在胸口極速地跳動,血液還未完全涼透。

但此刻的戰局,他已經完全無法插手。

巡邏車趕到的時候,顧今寧正在旁邊乾站著,明明是當事人,看上去卻像個路過的。

一行人被帶到了最近的警察局,挨個給家長打電話,顧今寧也打了,但沒打通,這是意料之中。

接著,他們開始爭論誰對誰錯,餘正奇齜牙咧嘴地道:“是顧今寧先動的手!”

“你們看他像是會先動手的人嗎?!”許曜指著顧今寧,劉明齊三人都詭異一頓。

如果在警局撒謊,他們接下來說的一切就沒有人信了。

負責調解的年輕警員看了看顧今寧

,對方正安靜地坐在一旁,表情淡淡,看長相和氣質就不是會惹事的。他們都是經常負責在華雲附近巡邏的,對這位以中考狀元的身份進入華雲的特招生也算有所了解,畢竟整條街都在誇他,耳濡目染也都有了偏向。

“就是顧今寧!他先打的我!”餘正奇怒道:“我今天找他隻是有事……”

“是有事還是找事?”許曜道:“帶這麼多人攔我們班長,這是正常談事兒的樣子嗎?!”

“你他媽去十二班又找了一個嗎?還在乎他乾什麼?”

許曜猛地站了起來,怒道:“誰他媽又找了一個?你不要胡說八道!”

“砰——”

警員重重摔了一下手裡的記錄本,道:“彆吵了!馬上先把筆錄填了,等你們家長過來,你,坐下!”

許曜怒不可竭,一屁股坐下來之後看了一眼顧今寧,後者正安靜地拉著袖口,他眸光一頓,忽然道:“老子要上廁所!”

“快去!”警員很不耐煩地答應了一聲。將手裡的本子一張張撕下來,挨個分發,道:“寫!”

路過顧今寧身邊,看著他頭顱低垂,一聲不吭的模樣,又放輕聲音,道:“你就老老實實把事情經過寫下來,我們就是做個記錄,不會追究你的責任的。”

顧今寧睫毛微動,又用裡麵的袖口擦了擦手背。

許曜去而複返的時候,警員正好出門接水,他徑直走進去,坐在顧今寧身邊,輕輕戳了戳他。

顧今寧垂眸,幾張沾了水的紙巾遞了過來。

這些均掛了彩的少年們抓耳撓腮,苦思冥想,歪歪扭扭地將自己遇到的事情寫在紙上。

餘正奇是輸出欲最強的,洋洋灑灑寫了快五百字,詳細描述了顧今寧究竟是怎麼動的手。

但到了顧今寧那一份,卻隻是寫了自己被人攔住,幸好遇到同校的朋友,才勉強躲過一劫。

警員看了看顧今寧,又看了看餘正奇,問道:“他真打你了?”

“老子這邊臉,還有鼻血都是他給打出來的!”

顧今寧的手始終放在桌案下麵,警員偏頭,道:“看看手。”

顧今寧聽話地把手伸出,手背乾淨異常,不等他細看,許曜已經道:“都說了是老子打的,他根本不會打架!”

餘正奇針對的就是顧今寧,如果過錯全被許曜攬過去,那就代表著他又要白挨一頓,他站起來,道:“許曜,你就不怕你新老婆生氣嗎?!”

“什麼狗屁新老婆!”許曜也跟著站了起來,火冒三丈地道:“老子什麼時候有新老婆了?!”

“坐下!”警員砸著桌子,道:“都給我安分一點,在你們的老師或家長過來簽字領人之前都不許說話,不然就把你們關起來!”

李敬仁離的最近,是第一個趕到的,他先過來看了看顧今寧,確定他沒有受傷,這才放下了心,急忙又去跟警員溝通。

隔著玻璃門,隻能看到他時不時跟警員示意一下裡麵,但不知道究竟說了些什麼。

接著過來的是楊麗芳,她的車停在外麵,匆匆跑進來的時候手裡還提著一堆的外傷藥:“哎呦,你們幾個怎麼傷成這樣。”

她順手從裡麵取出碘伏麵前放在顧今寧麵前,道:“寧寧你幫曜曜擦一下,我看看你們幾個……”

她自然而然的略過兩人去看劉明齊三人,三人齊齊喊:“楊阿姨。”

“你們幾個孩子啊……”楊麗芳歎著氣,把藥拿出來,又看了看對麵的慘狀,轉了一圈過去,道:“來,你們的,快把傷處理一下,哎呀你們這些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

餘正奇等人均有些懵,大概沒想到自己也有。

楊麗芳發完了一乾醫藥用品,又匆匆出了調解室,也去跟警員了解情況了。

室內,顧今寧折斷了棉簽留下的開口,轉過來麵對許曜,道:“轉過來。”

許曜聽話地麵向他。

他嘴角有一處開裂,左邊顴骨有些腫脹,額頭也有一道不知道誰的指甲留下的劃痕,很深一道。

冰涼的棉簽輕輕點在他的嘴角,許曜抬眸偷看顧今寧,心跳無聲地加速了起來。

對麵的餘正奇抬頭看他們,又低咒了一聲:“艸。”

調解室裡很快響起了各種撕包裝袋的聲音,大家互相斯哈斯哈地上起了藥,偶爾伴隨著幾聲抱怨和一聲咒罵。

許曜什麼都聽不到。

他全副心神都在顧今寧身上,他潔白的手指,他專注落在自己傷口上的目光,還有撕開創口貼,輕輕壓在他額頭上的樣子。

他仿佛能嗅到對方皮膚裡的香氣,整個人都在逐漸變得滾燙。

“好了。”顧今寧收回手,把餘下的藥推到了劉明齊三人那邊,讓他們繼續去處理。

就在這時,調解室的門忽然再次被打開,一個七八歲的女孩走了進來。

她穿著紅色的新年風A字襖,脖子上圍著毛茸茸的白色圍巾,腦袋上頂著紅白相間的毛線帽,下麵還垂了兩個白色球球,這身搭配溫暖又可愛。

她的目光在室內搜尋,與顧今寧對視之後,立馬蹬蹬跑了過來:“寧哥哥,你沒事吧。”

“餘奇妙!”餘正奇開口,罵道:“你是不是叫錯人了?”

餘奇妙皺著眉看向他,從顧今寧身邊快步走過來,伸手按了一下他的臉,餘正奇齜牙咧嘴地拍她的手,聽她凶巴巴地道:“你為什麼又去找寧哥哥的麻煩?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了,以後不要再去欺負彆人!”

“你到底跟誰親!”

“我跟你們倆都親!”餘奇妙一邊生著氣,一邊奪過他手裡的棉簽,道:“打不過人家,還非要上趕著,你真是個笨蛋!”

“死丫頭……嘶嗚,輕一點!”

餘奇妙放輕了動作,一邊給餘正奇上藥,一邊輕輕吹了吹,道:“還疼嗎?”

“嗯,你輕點就好多了。”

餘奇妙又瞪了他一眼,回頭看向顧今寧的時候,眼底似乎有些內疚。

顧今

寧很安靜的垂著眸子,從口袋裡取出了手機,隨意地刷著。

許曜望著麵前的女孩,後者也朝他看了過來,眸子裡隱隱有些怒意,又好像有些慶幸,情緒看上去十分複雜。

她今年大約隻有八歲,可能還不到。

此刻,她還僅僅隻是聽說過許曜的名諱,知道他雖然是打奇哥哥的壞蛋,但同時又是保護寧哥哥的好人。

顧今寧有兩個妹妹,年齡相差可能隻有幾個月,一個叫顧安安,一個叫餘奇妙。

一個每天罵他災星,詛咒他,巴不得他去死。一個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他的麵前,以此來贖回自己因為出生而害哥哥被拋棄的原罪。

許曜記得,她的成績也一直不錯,甚至還跳了兩次級,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在江大上了二年級。

十多年後的某一天,許曜與她坐在一起喝過咖啡。

她問許曜:“哥哥真的永遠不會原諒我,對嗎?”

許曜不知道,因為他也是渴望被原諒的那一個。

餘奇妙紅著眼睛,道:“爸爸讓我去求他,說他心裡一定是在乎我和媽媽的,說隻要我低聲下氣,他就一定會放過我們。”

那個時候,餘家的汽配廠麵臨著破產,因為顧今寧扶持了餘家的競爭對手,當時那位競爭對手已經被餘善德打壓的抬不起頭,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希望可以找到能夠幫助自己的人。好巧不巧,就求到了顧今寧麵前。

在顧今寧的幫助下,原本被打壓的一方很快崛起,而餘家卻逐漸被合作夥伴拋棄,訂單大大減少,工人不斷出走,眼看著大廈將傾。

餘善德大概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求到顧今寧麵前。

“我求他了……但是沒有用。”餘奇妙哭著說:“爸爸讓我給他跪下,也沒有用。”

何止沒有用,當她忐忑地紅著眼眶,將雙膝落地的時候,顧今寧原本還算溫和的神色變得十分冰冷。

“我說過,餘家倒台之後,我會負責你和媽媽,你們的生活質量不會有任何改變。”

“餘奇妙,你口口聲聲喊我哥哥,口口聲聲說會永遠站在我這邊,可是你現在在做什麼?”

“你這些年對我的好,就是為了今天麼?”

……

餘奇妙一直在哭。

許曜卻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顧今寧心中始終紮著一根刺,但在這根刺即將拔出來之前,餘奇妙的行為卻相當於又拿錘子狠狠楔了進去。

如果一個人真心對他好,那麼就會理解他的怨恨,理解他難以排解的憤怒。當一個人拿著昔日的情感逼著你去做違背本心、甚至會給你帶來痛苦的事情,那麼這個人就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人了。

請相信,那就是背刺。

顧今寧並非是會輕易被感情蒙蔽雙眼的人。

更不是誰能隨意拿情感左右的人。

他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永遠都清楚自己要在哪一方取舍。

像他那麼努力得到的第一套房子,那麼用心的裝修了一年多,承載了他從幼年到成年的所有美好期待。

當這份美好遭到玷汙,他也會毫不留情的放棄。

他從不介意從頭再來,也不介意將自己第二次沉入深淵,他可以掙紮,可以煎熬,可以永墜黑暗,可以任由自己經曆無數次的得而複失,卻絕不妥協。

“我不想去的,我知道自己在哥哥和爸爸之間選擇中立才是正確的,可那是我爸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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