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從雲縫中鑽出來。
一連陰了數日的南城終於在這日放晴。
下午3點。
正處寒假期間、已經安靜了許久的二中似乎又重新熱鬨幾分,室外籃球場第一排第三個球場上,穿著籃白校服的少年們在場中肆意奔跑。
籃球擊地聲和笑罵聲此起彼伏。
“我靠哈哈銳銳你行不行啊,又投了個三不沾。”黃書傑一邊跑動,一邊大肆嘲笑。
湯建銳朝他翻了個大白眼:“你好意思說我,你自己今天走步了多少次我都不想說,也就咱們沒裁判,不然就你今天這違例次數,比賽肯定要被吹得稀碎。”
投出去的籃球連籃筐都沒沾到,倒是剛好又落在跟湯建銳同隊的包坤手裡,隻是包坤球還沒拿熱,就被人斷了球。
“洛哥!哥!”包坤哀嚎,“你怎麼又斷我們球啊,就不能讓我們幾個。”
他們這次剛好來了六個男生,正好打3v3。
3v3隻打半場,兩隊在同一個籃筐進攻,相當於拿了球就可以立刻在原地展開攻勢。
和湯建銳同隊的祝燃一邊忙去防守陳洛白,一邊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周安然在旁邊看著呢,某人孔雀開屏都來不及,怎麼可能給你們讓球,想屁吃呢。”
“就是。”陳洛白晃開祝燃,往後一退,投了個三分,“我女朋友正看著呢,作弊這麼沒體育精神的事怎麼能做。”
日光下,橙紅色的籃球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準準落入籃筐。
黃書傑歡呼:“我洛哥這後撤步三分還是美如畫準如神!!!”
3v3雖然隻打半場,但球輪轉快,防守和進攻都不能有片刻鬆懈,並不比打全場輕鬆多少。
他們一群人打著玩,又沒怎麼計分計時,這會兒不知道打了多久。
祝燃剛才被姓陳的某個狗東西晃得腳步亂了下,正好有點累,乾脆也沒掙紮,摔倒後隨便往地上一躺,不起來了。
陳洛白伸腳踢了踢他,語氣嘲諷:“行不行啊,這才打了多久。”
“這是時間的事情嗎。”祝燃躺在地上朝他翻了個白眼,“你自己不知道防你有多難啊,我他媽上場後就一直在跑,一秒都沒停過。你去找你女朋友膩歪去,我躺兩分鐘再繼續。”
一提到“女朋友”,嘴毒心黑的某人就變得很好說話。
陳洛白唇角勾了下:“行,那你慢慢躺。”
周安然捧著杯奶茶站在場邊,看著男生一步步朝她走來,身上仍穿著二中的秋季藍白校服。
不知是因為球場上全是熟悉的麵孔,也全都穿著二中熟悉的校服,還是因為他剛才那句“高二二班的周安然同學”言猶在耳,他給她寫的那封情書也正放在她包包裡。
又或者是因為她現在站的地方,就差不多是高一她看他比賽時所站的位置。
周安然恍然間有種,此刻是高中的陳洛白正朝著高中的她一步步走來的感覺。
但她不再是他注意不到的路人甲。
她現在是他的終點與方向。
額頭被人手輕輕地彈了下。
周安然回神,看見陳洛白已經走到她麵前。“想什麼呢?”陳洛白手順勢往下滑,在她白皙的臉頰上捏了下,“我人到你麵前了都沒發現。”
周安然搖搖頭:“沒什麼,就是感覺好像又回到了高中。”
陳洛白眉梢輕輕揚了下,唇角勾著:“能讓你有這個感覺,那我今天這幾件校服就沒白找。”
周安然唇角也彎了下,從口袋裡拿了剛才特意放進去的紙巾出來,幫他擦了擦臉上和脖子上的汗,又輕聲問他:“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學校小超市寒假沒開門,她們剛叫叫奶茶外賣時,還讓校外超市外送了些水和飲料到校門口。
陳洛白點頭。
周安然正想彎腰去幫他拿水,手腕忽然被他攥住。
?
周安然動作停下,疑惑地朝他眨眨眼。
下一秒,就見男生忽然俯身低頭就著她的手,咬住了她剛才含過的奶茶吸管。
“喂喂喂。”就站她旁邊的盛曉雯故作不滿,實則打趣,“還有我們幾個大活人在旁邊呢。”
嚴星茜:“就是,這是當我們是空氣呢。”
周安然耳根一熱。
過來喝水的湯建銳幾人也跟著打趣。
“洛哥你這就過分了啊,我們是來喝水的,不是來吃狗糧的。”
“太過分了。”
“是啊,大庭廣眾的,彆隨便虐狗,注意下影響啊。”
陳洛白直起身,手還攥著那隻細白的腕子沒放,轉過頭,淡淡掃了那幾人一眼:“過分是吧,我還想說晚上的聚餐我請,不用AA,看來是不用了。”
湯建銳立即轉頭看向黃書傑:“剛是你說洛哥過分吧。”
黃書傑看包坤:“不是我,老包說的。”
包坤指指邵子林:“他說的。”
邵子林腦袋往後一轉,繼續甩鍋:“老祝你怎麼這樣,怎麼能說我們洛哥過分呢。”
祝燃還躺在地上,不知是歇夠了,還是被氣得,中氣十足地吼了聲:“你們他媽的要不要臉啊。”
湯建銳當沒聽到,彎腰隨手拿了瓶水:“那什麼,洛哥你和嫂子繼續,我們去彆的地方休息。”
黃書傑同樣拿了瓶水:“對,保證不打擾你們。”
“打擾個屁。”陳洛白笑罵,“歇夠了就繼續上,等會兒還得去看老高,彆耽誤到飯點再去。”
邵子林:“行勒,那我們先去另一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