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看著戚顏含笑的眼睛, 魏王的嘴角又忍不住彎了起來。
“若是要阿恪知道,隻怕我是要挨打。”
他喜歡與戚顏這樣親近地,放鬆地玩笑。
那樣的親近, 讓他的心裡隻覺得歡喜。
比一本正經地互相對坐, 一本正經地說著客套話,要來得幸福得多。
“阿恪在軍營可好?”戚顏關心弟弟,便問了一句, 又對魏王問道, “如今你接管京郊大營,可順遂?”
她一來關心戚恪,另一方麵就是關心魏王在公事上是否順利了。
畢竟哪怕魏王在邊關多年軍功赫赫, 在軍中也有自己的威望,可京郊大營曾經是成王管轄, 成王在軍中的威信可比年輕的魏王強多了。
她自然很關心魏王在軍中的事, 魏王也不瞞著她, 便對她說道,“王叔打從把兵權交出來,就再也沒有插手過軍中事。如今, 京郊大營由我做主, 雖然曾經大部分都是王叔當年留下的舊將, 可這些人也對我很恭敬, 從無懈怠。”
成王退步抽身爹格外徹底。
不是嘴上說著什麼讓出權柄,卻還在一旁指指點點。
他說交了兵權,就當真交了兵權。
也從不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在軍中和魏王唱反調, 或者打壓魏王來讓人知道,軍營還是他說了算。
這樣乾脆,便讓戚顏隻心生敬佩。
這世上, 還有幾個能有如成王一般,將滔天的權柄就這樣推得一乾二淨,當真不再插手?
若是能這樣看得開,戚太後又怎麼可能如如今這樣,寧願與皇帝母子生出嫌隙,也不肯退居後宮。
說起戚太後,戚顏便心裡生出幾分厭惡。
曾經,雖然也知道先承恩公夫人在有孕的時候進宮照顧她,可到了如今,當聯想到前世戚太後對那外室寧氏還不錯,甚至默認了寧氏進宮與戚鸞親近,寧氏的兒子還做了承恩公世子,她就覺得戚太後對先承恩公夫人的懷念也不過是感動自己的做法。
她口口聲聲說是懷念,可都懷念著什麼?
她是女子,難道不知道一個女子最不能忍受什麼?
一個偽裝著自己的女子得到了一切,戚太後不知道為先承恩公夫人抱不平也就罷了,竟然還默許了那麼多可笑的事。
她垂了垂眼睛,便對魏王輕聲說道,“隻盼著日後少一些風波。”她揭穿戚二老爺外室的時候,可當真沒有想過會生出這麼多的事。如今,見她唏噓,魏王便勸她說道,“你彆替她們過於擔心。”
見戚顏笑這點了點頭,魏王的手緊張地攥緊了片刻,又鬆開,抿緊嘴角半晌,才輕聲問道,“要不然,我陪你出門散散心?”
戚顏驚訝地看著他。
魏王的呼吸屏住了。
“我的意思是……”他急忙對戚顏解釋說道,“不過是出門逛逛街,白天。”
他鄭重地說道。
仿佛不解釋一番,就要被當做登徒子似的。
看著他緊張的樣子,戚顏不由莞爾一笑。
“這有什麼不好。”不過是出門散散心,她知道這是魏王的好意,不願意讓她因承恩公府內中這麼多的齷齪影響了清淨的心境。
且出門走走,瞧瞧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看熱街上的各種熱鬨,可比把自己關在郡主府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好得多了。
她一口答應下來,又想了想,便帶著戚茹一同出門。
戚二太太正忙著張羅要各處去看看居住方便的宅子,隻讓戚茹與戚顏一同散心去。
“出了門,彆總是讓你姐姐花銷。”雖然如今合離了,可戚二太太本也不是刻薄的,隻知道占便宜的人,隻把銀子給了連連點頭的戚茹。
見她不過是兩三天,圓滾的小臉就消瘦清減許多,她忙對戚茹慈愛地說道,“彆擔心我。等過些日子,我去看看你舅舅,也能得幾分助力。”
她要回娘家,因父母已經過世,如今是她兄長當家。
雖然還是自己的娘家,可到底比不上從前父母尚在的時候自在了。
戚茹彎起眼睛,若無其事地笑了。
“好。那母親等我回來,我買點兒有趣的東西帶回來,給舅舅舅母,給表哥表姐帶點新鮮玩意兒。”
她高高興興地跟戚二太太出門,臉上的笑容大大的。
戚二太太臉上也帶著笑容。
隻是等出了門,戚茹臉上的笑容少了些,不由回頭看著母親回去的背影。
“怎麼了?”見戚茹頻頻回顧,戚顏便笑著問道。
她今日隻穿了輕便簡單的衣裳,薄薄施了粉黛,瞧著並不奢華。一旁站在她身邊的魏王也不過是穿著一件尋常的衣裳,隻是雖然衣裳尋常,可氣勢逼人,瞧著就不是尋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