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戚顏的身邊冷眼看著戚茹,戚茹覺得在魏王的麵前不好說什麼,隻搖了搖頭,直到與戚顏一同上了馬車往街市上去,這才小小聲地對戚顏說道,“二姐姐,母親如今還不老呢。”
她神色有些黯然地說道。
戚二太太如今風韻猶存,雖然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可年華尚在,戚茹這幾天在家裡默默地想了好些事,想到戚二老爺就那麼站在寧氏的身邊,愛護著那個裝模作樣的女人與那個孩子,目光黯淡地對戚顏說道,“父親辜負了母親,可錯又不在母親。如今母親合離了,難道隻看著父親風流快活,自己孤零零地一個人不成?”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二姐姐,你說,若我勸母親再嫁,母親會不會惱了我?”
戚顏臉上的笑容多了許多,看著妹妹煩惱地繼續說道,“若是我直接跟母親說,合離了就合離了,下一個男人更好,若母親有喜歡的男子,再嫁也是好的,母親會不會生氣啊?”
這世間女子都講究所謂的從一而終,什麼生是一個男人的人死是一個男人的鬼,仿佛再嫁就很難看,影響家門榮光似的……戚茹就覺得大可不必這樣。
一個女子遇人不淑,難道還不允許人家尋找下一個幸福啦?
她板著手指頭煩惱地對戚顏說道,“指指點點什麼的,愛誰說去就說去!自己個兒幸福了才叫快樂。”
“難道你就是因想這件事,想得這幾日吃不下飯?”
“那還能因為什麼?難道以為我是因為父親麼?父親都不在乎我和母親了,為他傷感,為他吃不下飯,那不是隻虧了自己麼?他又不心疼,我憔悴起來都虧得慌。”
戚茹就哼了一聲,對戚顏說道,“能讓我費心的,如今隻有母親,隻有二姐姐了。二姐姐如今功德圓滿,我隻操心母親。”
她偷偷看了看外麵的魏王。
見魏王策馬在馬車外,目不斜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戚茹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可彆讓魏王聽到她說的那些驚世駭俗的話。
不然,要是讓魏王知道,自己還跟姐姐說什麼這個不好就嫁彆人,那魏王不得壓力可大了?
若是她姐姐學到了這個,魏王就得擔心自己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好,會被休掉呢。
她偷偷地,賊兮兮地把小腦袋從車窗收回來。
等她小心翼翼地躲回去了,魏王才冷哼了一聲。
他從不將這些當做擔憂。
他這輩子努力對戚顏好,比世上任何人對戚顏都好,他又不做傷害戚顏的事,戚顏自然隻會喜歡他。
他能有什麼危機感。
……就算有也不會讓人知道。
“你知道為二嬸操心這些,可見你是當真心疼她。隻是……”見戚茹張大了眼睛詢問地看著自己,戚顏便笑著對她說道,“你隻將自己不會阻攔她追求幸福的意思表達,往後,是再嫁,還是不嫁,都憑二嬸自己的心願就是。既然離了那府裡,往後的生活就是二嬸自己說了算。她若是覺得清清靜靜一人高興,那就一個人過日子。若是有了心儀的男子,願意再嫁,有你支持她的話在前頭,她明白你的心意,也不會錯過幸福,這不就是很好麼?”
“二姐姐說得對!是我想得不夠周全。”戚茹眼睛一亮,覺得戚顏的話讓自己茅塞頓開。
因心裡舒坦了,得到了很好的建議,戚茹的心裡徹底放開了。
心胸寬敞了,胃口就上來了。
不過是逛了半日的街,戚茹就忙著拉著姐姐一同去了京都極有名的一家酒樓,準備吃點好的。
才走到酒樓下,就瞧見了淮王與陸安在酒樓上探出頭。
顯然,陸安與淮王當真關係不錯,時常一同進出。
今日,在酒樓上瞧見了魏王與戚家姐妹,陸安的眼睛一亮,淮王便冷哼了一聲說道,“沒出息。”
“怎麼沒出息了。”陸安一邊趴在欄杆上探頭跟戚茹打招呼,指點請他們一同來自己在的這大大的側間,一邊不高興地轉頭對淮王說道,“我知道你對戚家有心結,可冤有頭債有主,你找戚家麻煩去!三姑娘都離開戚家了,跟戚家沒有關係。”
“戚家二房那外室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淮王就追問陸安。
陸安抿了抿嘴角。
“我也不太清楚。隻是能讓外室登堂入室,怎麼也得是個內帷不修,道德敗壞吧?”
要不是顧及戚茹,他都能在朝中罵死戚二老爺。
淮王就皺了皺眉,深深地看了陸安一眼。
“不過是個女子……她有這樣無恥的生父,還有個敢合離的母親,你……不過是個女人,有什麼了不起。”
陸安雖然不能繼承東林王府的爵位,可好歹也是王府子弟,出身也很高貴。
娶什麼樣名聲清白,溫婉秀麗的貴女娶不到。
戚茹又不是天仙。
“我,我隻喜歡她一個。”陸安見淮王不讚同,到底忍不住爭辯,不由大聲說道,“除了她,我才不去喜歡旁人!”
這聲音很大。
站在包間門口,正準備進去打個招呼的戚顏撐住了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