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站出來, 淮王不由一愣。
在這樣紛爭的時候,淮王本不願意插一腳。
可看著陸安跳出來與戚家作對,淮王不由恍惚了一下。
陸安為什麼要跳出來。
不就是為了戚茹。
為了給戚茹出氣, 就與承恩公府, 與太後杠上了。
太後再與皇帝紛爭, 那也是皇帝的生母,沒準什麼時候母子儘棄前嫌,戚太後就又爬起來了。
得罪她與承恩公府得太厲害, 總是不明智的。
特彆是如果隻為了一個女人……
淮王微微皺眉, 隻覺得陸安為了戚茹暈頭轉向了。
可陸安卻顧不得這些了。
他雖然不過是皇族旁支,可能在朝廷裡有一席之地,本就是能乾的人。
更何況,要求太後還政,要求外戚退位,這是皇族的呼聲。
他站出來之後, 就陸陸續續有更多的皇族站出來要求戚太後先管好自己的娘家與後宮。
他們一時站在魏王的身後,掀起了巨大的風浪, 連帶著早就覺得戚太後不該再留在朝中的朝臣一起, 形成了巨大的逼迫。
若說一日之前, 僅僅隻是覺得戚鸞將外室子提拔做世子有些太倉促了, 那這一刻, 承恩公一下子知道厲害了。
這樣的呼聲裡,就算是承恩公府都不能抗衡, 他一聲都不能吭, 隻希望皇帝能為戚太後說句話。
皇帝才不會為戚太後說話呢。
他高興還來不及。
此刻,他正對哆嗦著雙手,被群情逼迫得說不出話來的戚太後溫情地說道, “既然諸君都希望母後退居後宮,那母後便回去吧。畢竟,皇後年少單純,還有許多需要母後悉心教導的地方。”
他看起來是真心實意,戚太後心口卻疼得厲害。
若是從前,她或許還能與承恩公一同抵禦,可如今,她卻已經無能為力了。
她心裡恨極,起身拂袖而去。
可這樣的無聲的回複,卻已經讓人明白她的答案。
太後終於離開朝堂,退居後宮了。
雖然說朝中今日風浪嚇人得厲害,可好歹皇帝成了真正的實權皇帝,沒有了掣肘。
因此,皇帝就覺得魏王勉強還算順眼。
哪怕要勉強忍耐心中的喜悅,可皇帝卻也笑容滿麵,也不在意承恩公看向魏王的冰冷的表情……帝王心術中,朝堂最好還是不要鐵板一塊,日後有承恩公與魏王互相製衡,且深仇大恨解不開,皇帝更樂見其成。
他心裡轉著這些主意,越發地要讓魏王做承恩公心裡最痛恨的人,便笑著對魏王邀請說道,“等下了朝,王兄與朕一同回宮說說話吧。咱們是兄弟,都是父皇血脈,王兄遠在邊關的那十年,朕不知道多想念王兄!”
他深情地歎了一口氣。
魏王無動於衷。
淮王都要惡心吐了。
可為了不得罪皇帝,淮王勉強忍耐,隻等下朝的時候聽皇帝興致勃勃地繼續說道,“王叔也進宮來吧!日後朕親政了,還得王叔在一旁多提點朕。還有……讓二表妹也進宮吧。正好,咱們吃個家宴,熱鬨熱鬨。”
戚太後氣得半死,他卻要熱鬨了。
魏王想了想,並沒有拒絕。
他其實很樂意讓戚顏進宮,瞧瞧戚太後如今那副失去一切的模樣。
曾經,戚太後那麼欺辱他心愛的人。
他謀算了那麼多,逼著戚太後還政,為了的,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心愛的人出一口氣罷了。
隻是當戚顏接到宮中的消息進了宮,聽了一路前朝發生的事,待見了魏王,她不由低聲問道,“這都是你計劃好的?”
“我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皇後會這麼乾。”魏王無奈地給她整理著在宮中走過來這路上有些淩亂的衣角,也不在意在她的麵前折腰,俯身就給她整理裙擺與腰間的禁步,聽到戚顏心情不錯地問自己這話,便低聲對她說道,“我本與阿恪猜著他們過些時日會扶正那外室,請封成了嫡子的那外室子,那時候再做些文章。誰知道皇後迫不及待,引來這麼大的爭議。”
他和戚恪曾經商量著賣慘,也是在當外室子做了世子以後再做文章。
萬萬沒有想到,戚鸞突然請封外室出身的堂弟,一下子將一切推到風口浪尖上。
著實省了不少的事。
聽著魏王在自己的耳邊低聲說著這些,戚顏不由抿嘴笑了起來。
她嫣然一笑。
魏王看著她雪白的側臉出神了半晌,這才在對麵成王冷漠的目光裡慢慢收回了傾向戚顏的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