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這種事, 皇帝就覺得心裡有氣。
從前,宮裡隻有一個戚太後,讓他不得不恭敬著。
可如今他娶回了這麼個女人, 竟然也想踩在他的頭上,對他頤指氣使。
動不動就讓承恩公來壓製他, 戚皇後還把他當做自己的夫君,把自己的丈夫當做皇帝麼?
帝王尊嚴何存!
因心裡憋屈得很, 皇帝都覺得日子沒法過了。
他用力地瞪了戚鸞一眼, 戚鸞迎著他厭棄的目光,隻覺得越發委屈。
受了委屈,讓娘家人來做主, 這有什麼不對?
想當初她尚未嫁給皇帝,隻即將做淮王妃的時候,承恩公夫妻千叮嚀萬囑咐的一句就是,嫁了人以後如果受了什麼委屈,隻管回娘家,娘家一定會為她做主!
更何況,一個男人愛惜自己的妻子,善待妻子, 聽妻子的抱怨,這不是天經地義的麼?
曾經他們沒有在一塊兒的時候, 皇帝多心疼她。
可如今,卻對她變了模樣。
她掩麵哭泣起來。
這樣嗚嗚的哭聲, 還有承恩公目眥欲裂的樣子, 讓皇帝頭疼。
他起身,冷笑著對承恩公說道,“既然大人心疼皇後, 那就好好陪著她。朕是不能奉陪,朕還有許多要事!”他越發膩歪承恩公在自己的麵前頤指氣使的樣子,抬腳就走。
才走出宮門,就見戚妃正腰肢婀娜而來,見了他便嬌滴滴地上前依偎進他的懷裡。
皇帝心裡好受了些,攬著戚妃走了。
宮裡頭,承恩公臉色扭曲地聽著外頭戚妃的燕語鶯聲。
她那麼狐媚皇帝,完全沒有把戚鸞這個皇後,這個長姐看在眼裡。
他不由露出幾分殺意。
“公爺……”承恩公夫人在一旁瑟瑟發抖了很久了,見承恩公與戚鸞惱火的惱火,哭泣的哭泣,不由不安地說道,“如今可怎麼辦啊!”
她全然沒有半點主意,隻知道問承恩公該怎麼辦。
承恩公能怎麼辦?
難道把皇帝綁回來壓著他來給皇後道歉麼?
因見承恩公夫人如此愚鈍,陳恩公冷冷地看著她。
要不是寧氏被皇帝遷怒,皇帝不許她進宮,皇後又需要長輩女眷的安慰,他怎麼可能會帶這個蠢婦進宮。
想到寧氏在府中最近因戚鸞失寵都發愁得日漸消瘦,承恩公夫人卻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承恩公就皺緊了眉頭。
隻是看著承恩公夫人那副把自己當做天一樣的目光,承恩公眯了眯眼睛,隻對妻子不耐地說道,“如今皇後全無臂助,這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生的那兩個起了個壞頭,三弟一家怎麼敢這樣對待皇後!”
見承恩公夫人惶恐,他便臉色淡淡地說道,“既然是他們造成如今這一切,那你就去跟他們說,讓他們補救,贖罪。不管怎樣,也要幫阿鸞把陛下的心給挽回來。”
這談何容易。
承恩公夫人訥訥了兩聲。
她在戚顏的跟前被那樣羞辱,知道女兒對她完全沒有孝順之心。
她說的話,戚顏不會理睬,戚恪就更不會理睬了。
“怎樣讓他們回頭,是你的事。”哪怕承恩公並不願意承認,可戚顏在皇帝的麵前很有幾分體麵,她說的話,皇帝竟然還是願意聽從的。
更何況,戚恪雖然剛剛開始興起,可瞧著卻得到了成王與魏王的拉攏,如今又立了一份不大不小的功勳,錦繡前程剛剛開了個頭,隻要在軍中有魏王與成王提攜,必然前途似錦。
這姐弟二人,如果能拉攏得好了,哪怕背後還有皇族的謀算,可對戚鸞來說也是有極大的助力的。
在戚鸞失寵這會兒,承恩公決定“既往不咎”。
他不準備自己再在戚顏姐弟跟前低頭,丟臉。
可承恩公夫人就沒有這樣的顧慮。
戚顏姐弟是承恩公夫人的兒女。
做兒女的,難道當真要跟親生母親恩斷義絕不成?
承恩公打了一手好算盤,戚顏並不知道。
不過就算是知道,她恐怕也不會放在心上。
如今她心裡頭最要緊的事,隻有一件。
就是與魏王之間的關係。
她不是拖泥帶水,為了女子的矜持,就一直吊著魏王的性情。
既然知道魏王是真心對待自己,且與魏王之間相處得又這樣快樂,為什麼還要口口聲聲所謂“暫且不想嫁人”?
更何況,戚恪雖然尚且年少,瞧著成王的意思,也要戚恪與阿絮再接觸,瞧著彼此性情是不是投緣,可戚顏也還是知道,弟弟也是要成親的年紀。
作為姐姐,怎麼也得給弟弟開個好頭,讓弟弟瞧瞧成親之後的幸福。
她等出了宮,和家裡人一起用了飯,就與留在府裡陪著自己的魏王說道,“咱們成親吧。”
魏王正在喝濃濃的消食茶,心情放鬆,待聽到這話,一口茶水頓時噴了出來,失去了一向的沉穩,轉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戚顏問道,“你剛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