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太後氣得發狂, 這肯定用不著說的。
按說誰一心一意就等著這個皇子出生,想要靠著這個孩子重新回到權力巔峰,卻最後生出公主來, 也會感覺受到巨大的打擊。
戚太後所有的野心,都因為這是個公主, 全都化作泡影。
可戚顏卻覺得,這個孩子是個公主未嘗不是幸運。
若是皇子, 恐怕就要成為戚太後姑侄野心中的一環, 被利用,被虛情假意地傷害。
可若是公主,卻可以平安一生。
甚至若不出生在宮中, 不是出生在皇家,戚顏覺得無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本就是一樣的。
“宮裡還有什麼說法?”因最近是戚貴妃的臨盆時期,京都的活動也不多,戚顏不過是與一些親近人家的女眷樂嗬一下,少了許多從前的客套的拜訪還有禮儀。
她的空閒時間就多了些,眼下就對坐在自己麵前托著小下巴眼巴巴等著好吃的的戚茹好奇地問道。
因戚茹嫁給陸安之後,陸安與她同樣無話不談, 因此她知道許多宮裡的事。
畢竟雖然打從陸安勸阻淮王不要迎娶戚蓉未果之後,兩個人頗有些心結, 可到底是一同長大的,陸安與淮王的感情還算是不錯。
淮王日日目光都盯著宮裡, 每天最要緊的就是知道戚貴妃生沒生, 陸安與他親近,難免知道得多些。
眼下見姐姐問,戚茹就就戚顏說道, “聽說貴妃聞聽是個公主,當場就厥過去了。要不是身邊有幾個厲害的太醫,她恐怕都救不回來。我聽阿安說,淮王也很生氣,還和淮王妃吵了一架。”她胖嘟嘟的小胖手合十,對戚顏說道,“如今我可盼望著淮王府和睦了。”
“這話怎麼說?”戚顏不由笑著問道。
戚茹抓了抓小腦袋,跟姐姐與正豎著耳朵聽八卦的阿絮抱怨說道,“淮王日子過得一不痛快了,就拉著阿安出去喝酒!你說說,明明阿安是要陪著我的……”
淮王日子過得不開心,回了淮王府就仿佛回了地府似的,就不怎麼愛回家。
他最近時常約陸安一同出去喝酒,雖然不想去,不過陸安擔心淮王,隻能依依不舍地跟戚茹告彆,就跟淮王一塊廝混。
因陸安不喜如今的淮王妃,畢竟當初戚三太太還嘲笑過戚茹,在他的眼裡戚蓉自然也不是好的,因此淮王更願意與他在外麵的酒樓相聚。
不在淮王府,淮王的心裡好受,陸安卻多少受不了。
雖然已經不算是新婚了,可戚茹和陸安的感情極好,不至於說一刻都離不開,可至少也彆天天把人家的夫君給拐走啊!
戚茹就很希望淮王府消停點,彆吵架了。
淮王也彆總是霸著她家阿安了。
說起這話,戚茹就重重地歎氣說道,“當初阿安勸他不要娶,他非要娶。如今,醉得厲害了就跟阿安哭訴,說後悔了……後悔也晚了呀!”
她說到這會兒,不知怎麼就怔忡了片刻,眼神恍惚,好半晌才對含笑看著自己的戚顏說道,“二姐姐,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和淮王沒仇的呀!可聽說他娶了鬨得他不得安寧的女人,日子過得不開心,我這心裡生不出同情就罷了,還有點幸災樂禍。”
她不是一個愛看人不幸的人。
更何況淮王與她本沒什麼瓜葛。
可就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她其實挺喜歡聽陸安跟她說淮王的倒黴事的。
聽了以後,也不覺得淮王可憐,還覺得這些笑料正好幫她下飯。
這是奇怪的情緒。
戚茹就覺得,大概是因為淮王總是霸占她的夫君,她就不大喜歡淮王。
“父親當初也勸過王兄,可他……”阿絮想到淮王的野心,還有期待戚貴妃生下皇子,臉色就有些奇怪地說道,“如今他希望落空,又娶了那樣的王妃,總覺得他的日子越過越……”
她覺得這些話不地道,急忙岔開話題跟戚顏說道,“姐姐,雖然貴妃生下的是個公主,可這是陛下頭一個孩子,宮中應該會有慶祝吧?”
慶祝不慶祝的,那就得看宮中心情了。
不過這巨大的打擊,顯然讓戚太後這條船上的人都一時不能回神。
倒是趁著戚貴妃生了公主,被打擊得厲害的時候,戚皇後又重新把皇帝拉扯回了自己的宮裡。
皇帝本就是貪戀新鮮愉快的性子。
戚貴妃雖然心機在宮中鍛煉得深沉了許多,可公主的事給她的打擊太大了,她一時承受不住,在宮裡好些天都哭哭啼啼,以淚洗麵,那種本懷藏著巨大的野心,距離自己覬覦的隻差一線,最後卻成了空的痛苦不是戚貴妃想必不能感受。
就算是皇帝沉迷戚皇後的宮中好些日子,好不容易想起來自己做了爹,應該慶祝一番的時候,都已經過去了好些天。
雖然過去了好些天,不過皇帝不在意。
雖然在他的眼裡,皇子比公主也要緊得多,可到底都是他的孩子。
皇帝就請了皇家的一些親近人往宮裡一同慶祝自己頭一個孩子降生的事。
成王自然是受邀之列。
魏王與戚顏被邀請進宮的時候,就跟成王同路一同往宮中去了。
這一路上,戚顏看著戚恪與阿絮都陪在成王的身邊快樂地說笑,成王眉眼舒展,少了在外的冷漠疏離,時不時與孩子們說話的時候也都更加柔和,那樣溫煦,讓戚顏瞧著都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