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劇情到此戛然而止。
讓林也奚心驚肉跳的是, 後麵多了四個字……未完待續。
之前的版本有這四個字嗎?
沒有!
林也奚無比肯定。
之前的劇情,林也奚記得一清二楚。
關於季燕北的身世,隻是簡單的幾句農家子,哪有什麼蟲修、茗雀樓的?
說起來, 這不是畛域中的九層佛塔嗎, 難道現實中真的有這樣一個地方?
應該是有的, 畢竟我行佛曾經隻是一個小沙彌,許是曾聽到過。
林也奚又看向後半段劇情, 關於她的那部分, 一整個大變樣。
雖說寥寥數語,並不詳細,但和妖女沒半毛錢關係了。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林也奚不確定。
但真讓她去采陽補陰, 煉化爐鼎,再心生嫉妒,推下懸崖……她是怎麼也做不到的。
林也奚忽地想到了合和峰的那個老祖。
若是她被她奪舍了呢……
原劇情倒真像是溫辭盈能乾出來的。
林也奚心一跳, 看向玉簡的視線越發凝重了。
很明顯, 它有一定的預知能力。
畢竟都提前“劇透”了。
神奇的是, 未來並非不可改變。
玉簡提前看到了舊劇情,林也奚卻走出了新劇情。
林也奚看著掌心的玉簡,忍不住思索起它到底什麼,到底來自何處,又為什麼會出現在她這裡。
最初玉簡出現時, 林也奚是疑惑的。
隻是她無人可問,也不敢去胡亂詢問。
無論它是個怎樣的存在。
抹殺她一個築基期修士,必然是輕而易舉的事。
她不敢輕舉妄動。
在了解了“天道”後,林也奚忍不住想……
莫非這玉簡也是某條天道?
說不通,畢竟她才築基期, 哪能掌握……
等等,她哪裡是掌握玉簡,分明是被玉簡安排得明明白白。
難道這真是某條天道?
想到發瘋的我行佛和一夜覆滅的大盛國,林也奚隻覺這玉簡燙手得很。
“請問……”她謹慎開口。
【檢測到關鍵道具——殺戮之心。】
【正在升級,請三日後查看。】
林也奚:“???”
這玉簡還能升級……
用殺戮之心升級?
它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林也奚乾咽了一下,把玉簡好生收了起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她除了老實苟命,也做不了什麼。
好在這玉簡無論是怎樣的存在。
倒也沒虧待了她。
林也奚最初生命值過低,未必是玉簡造成的。
而是她真的命不久矣。
且不提溫辭盈了,便是神虛境的變故,她無論來秘境還是留在宗門,隻怕都是凶多吉少。
想到這,林也奚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神虛境出口近在眼前。
她很怕回了宗門後,看到一片狼藉。
林也奚深吸口氣,最後看了眼那遠處的懸崖。
季燕北醒著,那就肯定不會受傷。
她布置過那懸崖下的洞府,足夠安全。
任務完成了,林也奚沒想過去接回季燕北。
接了又如何呢?
宗門中情況不明。
季燕北還藏著秘密。
況且,她還有下一本書。
是啊,她還要麵對下個“男主”。
林也奚自嘲地勾勾嘴角。
她由衷地希望,與季燕北再不相見。
-
懸崖下,焚天大氣不敢出一聲。
他快嚇死了。
但凡他還有個身體,那就是七竅流血肝膽俱裂。
焚天隻是一縷殘魂,看到的比林也奚多得多。
越是魂魄,越是感觸深刻。
那“殺戮之心”被掏出來的刹那,焚天失去思考的能力,隻剩下無法言說的敬畏和無與倫比的恐懼。
天呐。
他竟然想奪舍一位邪神。
季燕北不是大司命。
他比大司命更可怕,他是沾染了人性的“天道”!
這樣的天道有另一個稱呼——邪神。
而此時,這位邪神被徹底喚醒。
祂甚至賜下了“因果”。
女娃子竟成了邪神的眷屬!
此眷屬非彼眷屬。
與邪神交合,非死既瘋。
焚天隻覺腦袋嗡嗡作響。
女娃子竟還能將其一把推下懸崖。
講真的,這顛覆了焚天的認知,他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按理說……
不是該沒日沒夜的交合嗎。
按理說……
女娃子不該失去神智,淪為邪神誕下子嗣的容器嗎。
焚天腦子一片混亂。
他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偏又閱曆太淺,想不明白。
是的,他隻是一個小小元嬰期修士而已,閱曆真的很淺,太淺了,淺薄到居然想奪舍……草!焚天便是此刻魂飛魄散,也能吹上三生三世了。
風聲散去,季燕北落地了。
懸崖下,意外得風景優美。
神虛境大多地方都被糟蹋了,尤其是靈氣充盈之地,滋養了很多靈獸靈材,在畛域打開那一瞬,被吸了個一乾二淨。
反倒是這懸崖底下,本就沒太有靈氣,生得也都是些普通植被,全留了下來。
神虛境中四季如春。
這穀中綠樹蔥蔥,繁花綻放,更有洞府一處,悠悠然恍若世外桃源。
焚天一激靈,他得自救。
“那個……”焚天早沒了之前的腔調,一開口就是老狗腿了,“女……咳咳,少司命……”他哪敢再稱林也奚為女娃子,沾了天道因果,尊她一聲少司命是沒毛病的。
焚天正欲為林也奚辯解,就聽季燕北輕聲道:“我知道。”
焚天:“!”
他斟酌著季燕北的語氣,一時還真分不清他是什麼意思。
季燕北緩聲道:“她是不得已。”
他垂眸看著穀底的百花盛放,嘴角溢出一個比這風景還要美好的笑容。
焚天:“……”
他沒覺得美好,隻覺得恐怖。
這可是位主“殺戮”的邪神!
一切美好都是發瘋。
伏屍百萬才是正常。
焚天乾笑一聲,順著說道:“當是如此,少司命知曉宗門事變,不願牽連了您,所以才做了這樣一出戲……”
“一出戲?”
“對、對的,這懸崖一看就是早就選好的,這下麵風景如此美好,偏巧還有個洞府,洞府裡……啊,那是少司命布下的陣法,她定是早就來此探查過了。”
季燕北嘴角笑意更深,眼睛也亮若燦星。
他走進洞府,指尖劃過那努力藏著卻全然暴露的陣法線條。
水汽散去,金色凸顯。
如此精純的金係靈力,隻有那世間唯一的天品金靈根能孕育。
“也好。”
季燕北輕輕呢喃了一聲。
焚天好奇,但不敢問。
季燕北並未避開他,焚天很快懂了這兩個字的意思。
周遭陡然波動。
有什麼透明的東西在湧動。
季燕北麵不改色地脫下了青色法衣,仔仔細細地將其疊好,放到了乾淨的床榻上。
他起身時,雪白裡衣被撐破,一條條透明的觸|手自後背探出,它們是完全透明的,卻又能清晰地看出輪廓,好像細長管子裡噴湧而出的水柱般晶瑩。
透明色觸手。
張揚地鋪開。
如同巨大的羽翼。
焚天被這奇詭的一幕給震得無法思考。
恐怖、邪異。
偏又透著一股難言的瑰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