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人。
女娃子火眼金睛。
季燕北狀態不穩。
他需要靜養。
而眼下這地方,顯然是極好的。
焚天明白了。
季燕北這番模樣,隻會嚇著女娃子。
等穩定下來,他自會去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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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也奚與許輕如他們彙合。
幾人踏上了回宗門的路途。
神虛境離著乾坤宗不算太遠,眾人心事重重,一路上沒停,直抵宗門山下。
他們走時,用了宗門長老們布下的傳送陣,回來卻是實打實地趕路。
眼看宗門近在眼前,鹿白道:“略作休整吧。”
林也奚應道:“好。”
鹿白和蔣雲照早就備好了丹藥,此時各自服用,恢複路途上損耗的靈力。
對於季燕北的突然離去,林也奚隻略敷衍地說了一下,大家對她極為信任,也沒多問。
許輕如倒是多看了她一眼,眼裡寫滿了——男人,靠不住!
可惜林也奚看不懂。
休整完畢,幾人全神戒備,準備登山。
他們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各種各樣的凶險都在心裡過了一遍。
安慰的話毫無意義,除了許輕如和離遊外,鹿白蔣雲照和林也奚都是打心底裡掛念著峰門。
林也奚怕白燦燦他們遇難。
鹿白和蔣雲照的心情更複雜,他們怕峰門出事,也隱隱有一絲恐懼,怕自己被舍棄了。
他們忐忑不安地來到宗門大陣前。
許輕如:“大陣沒破。”
蔣雲照心中一喜,上前試了試。
宗門大陣對弟子是敞開的,他輕輕鬆鬆就走了進去。
鹿白略有擔憂,幾步跟上,走到了蔣雲照身邊:“莫要莽撞。”
蔣雲照道:“萬一……萬一是我們想多了呢。”
林也奚握住了破天劍,她全神戒備,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大陣的光暈籠罩了她,沒有任何阻攔,她輕輕鬆鬆入陣。
許輕如也拎著離遊走了進來。
眾人麵麵相覷。
蔣雲照樂觀道:“大陣沒破,那宗門許是……”
鹿白卻麵色蒼白:“若是宗門無事發生,那我們在神虛境的經曆又算什麼?”
一封封傳信符了無音訊。
弟子命牌大規模碎裂,宗門長輩竟沒有一人來探尋。
這又該怎樣解釋?
蔣雲照神態黯然,不敢往深裡想。
這時,竟有守山的師兄禦劍而落。
那人一眼認出了鹿白,驚喜道:“鹿師妹,你可算回來了!”
鹿白一怔,喚道:“李師兄……”
接著又有一人落下,那人要年長一些,約莫三十歲左右,也是一臉驚喜:“你們回來得真是晚,這趟收獲不小吧!”
他和蔣雲照熟悉些,撞他肩膀道:“記得請師兄喝兩杯!”
蔣雲照也是愣愣的。
林也奚從不下山,與其他峰的同門嫌少接觸,她不認得他們。
許輕如風評太差,但凡正經些的同門,都離合和峰遠遠的。
此時這倆師兄見著了許輕如,詫異道:“你們……”
他清清嗓子,到底是不想明著惹怒合和峰的少峰主,挪開視線,又對鹿白和蔣雲照說:“你倆快快回丹陽峰吧,你們師父天天念叨,說你倆這小白眼狼,一出去就玩瘋了,連個傳送符都不回……”
鹿白和蔣雲照都來不及和林也奚他們道彆,就被簇擁著走了。
一路上,那師兄還在絮絮叨叨著,他們顯然是極熟稔的,一直說著丹陽峰上的情況,還戲謔道:“你倆等著挨訓吧,陽輕真人給你們送信,你倆也敢不會信!”
許輕如看向林也奚。
林也奚:“走吧,我們也回去看看。”
許輕如頓了下,道:“你小心。”
林也奚:“你也是。”
離遊還在呆呆傻傻的,林也奚道:“我帶離師兄去蒼瀾峰吧。”
許輕如道:“彆。”
林也奚懂了:“也好,免得打草驚蛇。”
林也奚徑直回了蒼瀾峰。
她心急如焚,隻想趕緊看看白燦燦秦安安他們的情況。
一路禦劍直達蒼瀾峰。
林也奚遠遠看去,恍如隔世。
走之前她絕對想不到自己會經曆什麼,回來之前她也想象不到自己會看到這些。
正常……
太正常了……
她走時什麼樣,回來還是什麼樣。
沒有想象中的災難,沒有邪修瘋狂屠殺同門的□□。
整個宗門安逸平和。
如沉睡的巨獸般,一如往出地盤踞著這片天地。
林也奚落到蒼瀾峰峰頂。
她一眼看到了白燦燦。
小胖子一如往昔般白白淨淨,穿著粗布衣裳,扛著靈鋤,顯然是剛剛從靈田那邊過來。
白燦燦看到了林也奚,哐當一聲,靈鋤落地,他驚喜道:“師姐!師姐你終於回來了!”
他飛快跑過來,臉上洋溢著笑容:“你這一趟也去太久了!給你送信你也不回,秦師姐說讓我彆打擾你,說秘境中凶險,我就不敢再傳信了……”
“哎呀,回來就好!”
“你再不回來,我都想去神虛境尋你了!”
林也奚半晌回不過神來。
這是白燦燦……
毫無疑問。
聽到動靜,秦安安也出來了,她瞧見林也奚,臉上洋溢著笑容,說道:“可算是回來了。”
秦安安性格沉穩,在年齡上都可以做林也奚的母親了,自是不會像白燦燦那般跳脫,隻是笑著,很是欣慰。
蒼瀾峰其他的弟子也都知道師姐回來了。
他們也都擁了過來,一個個笑容滿麵,向往常一般討糖豆子。
林也奚還真沒準備糖豆子,一時有些無措。
白燦燦笑著道:“好啦!都彆鬨,師姐剛回來,讓她好生休息休息。”
說罷,他拉著林也奚,帶她回了小院。
“師姐,你這趟秘境之行感覺如何,我們之後是不是也能出去曆險了?”
“神虛境中靈材多不,凶獸可怕不,我聽聞還有其他小宗門也去了,你沒和他們起衝突吧?”
“哎呀,我這四個月在峰上無聊死啦。”
“對了對了,我們又收了一批靈植,這回賣的價錢更高!”
白燦燦絮絮叨叨著,林也奚聽得恍惚。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在神虛境的遭遇,乾坤宗這邊竟是一點都不知道?
怎麼可能,弟子的命牌碎裂……
林也奚問向白燦燦:“對了,其他人都回來了嗎?”
白燦燦道:“大部分都回來了,就你遲遲未歸,我都要急死了。”
林也奚又問:“我出去多久了?”
白燦燦眨眨眼:“四個月啊。”
林也奚:“……”
絕對沒有四個月,她至多離開了十天左右。
林也奚努力平靜思緒,繼續問他:“其他峰門……嗯,去往神虛境的弟子,都回來了?”
白燦燦:“是啊!”
林也奚又問:“……有傷亡嗎?”
白燦燦:“一個築基期秘境哪會有什麼傷亡?便是那些小宗門奪寶,也至多是打一場,總不至於傷及性命。”
沒有傷亡……
怎麼會沒有傷亡……
不提畛域了,單單是在平台時,那些黑衣人便大開殺戒了。
秦安安在外頭說道:“今晚在前廳擺席,大家好久沒聚餐了。”
白燦燦開心道:“好!”
林也奚看向白燦燦,忽又問道:“你不覺得,少了什麼嗎?”
白燦燦依舊笑著:“少了什麼?”
少了季燕北。
白燦燦問都沒問一句。
林也奚搖搖頭,說道:“我先去沐浴洗漱,晚上見。”
白燦燦:“好!”
林也奚關上房門,腦中混亂不堪。
宗門中的情況,與他們的猜測截然不同。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經曆得都是假的?
怎麼可能是假的!
林也奚閉了閉眼,忽地脊背發寒。
不對勁。
大家都很不對勁。
白燦燦是愛笑的。
秦安安卻不愛笑。
其他弟子中,哪怕圍上來要糖豆子,也是羞怯甚至怯生生的。
絕不像今天這樣,所有人都在笑,笑得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