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一個忙於戲劇表演的學生,還能同時兼顧繁忙勞累的實驗工作,甚至在一眾同樣優秀但更加勤勞的研究生中脫穎而出,擁有博士生保送的名額——或許這一切都在暗中明碼標價好了。
但這封舉報信出現了。
說明這一切並不是你情我願的潛規則,而是被迫發生的關係。穀川螢甚至沒能忍受到自己繼續獲得一些實質性的好處,便想同她的導師魚死網破了。
毛利小五郎在這時也走到了佐藤美和子身後,看向她中的信。在安靜了片刻後,這位自己也有個女兒的父親出奇的憤怒了。
他忽然覺得之前那個看著很冷酷的長發男人也變得麵目可親了起來,直接改了口,附和鹿島遊之前的推理:“這個田中真輝一看就是凶手!”
虧他之前還以為這位田中真輝是個認真搞研究的學者,性格天真不知道社會上還是變態多——呸!他自己就是個變態人渣!
鹿島遊簡直不能更認同。
天知道她有多討厭這種強迫女性的敗類!當年她可是差點就因為漫畫裡的故事跟萩原研二絕交了!
兩個人義憤填膺了好一會兒,湊在一起主觀性很強地推理著,分析田中真輝的殺人動機一定就是不想這件事暴露。
中間還夾著個越聽越生氣的佐藤美和子。
眼瞧著那邊的氛圍越來越激烈,工藤新一連忙出聲,將三個大人拉回到現實中來:“但是,這封信出現的位置很奇怪吧?”
他指著桌麵,對他們說:“這麼重要的東西,穀川小姐應該不會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放在桌麵上,而是會先小心收好吧?”
“不管怎麼看,這都更像是彆人有意放在這裡的……”
說到這裡,工藤新一忍不住又借助手帕阻隔,抽出了立原敏太郎桌麵上,一本他在意了好久的,像是被匆匆塞進去的書。
是記錄實驗用的筆記本,裡麵密密麻麻的字跡快寫滿了。他迅速翻過,輕而易舉地就翻到了之前因為夾著東西而有些定型的那一頁。兩頁紙張中間,可以看見相對比較明顯的印跡,剛好能對應信封的大小。
工藤新一舉起筆記本,把這兩頁展示給那三位大人看:“看,這中間的印跡……應該是立原先生把信拿出來,放在穀川小姐桌麵上的吧。”
佐藤美和子抬起手捏了捏眉心,告訴自己要冷靜理智。隨後認可了工藤新一的發現,開始思索起前因後果來。
鹿島遊倒是多看了一會兒立原敏太郎的實驗筆記,注意到裡麵有不少數據內容,她都在穀川螢的文章上看見過。
“他應該就是因為這件事才覺得歉疚吧……”
工藤新一愣了愣:“歉疚?”
鹿島遊耐心解釋:“對,歉疚,後悔,懊惱——怎麼形容都好,總之這些都是出現在他身上的情緒。”
而這封信的出現,以及筆記本裡的實驗內容和印痕,都更加完善了她之前的推測。
“舉報信應該是穀川送給立原的,也許在她心中,他才是最適合拿到保送名額的那個人吧。”
鹿島遊不忘初心,認真推理:“田中真輝想要對穀川螢動手,立原敏太郎應該早有察覺,但他並沒有選擇阻止,因為穀川螢在他眼中隻是一個剽竊者。直到他看見了這封信,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誤會了——她其實一直都想把這些屬於他的東西,全部還給他。”
有時候,這個社會還是太苛刻了一些,尤其是在對待女孩的時候。
事情暴露後,很難想象有多少指責會落在這個本該無辜的女孩身上。學術造假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輕飄飄掀過的事情,哪怕這並非出於她本人的意願。
可以說,這封舉報信同樣也在斷送穀川螢自己的未來——無論是清白,名聲,還是事業。
但她還是選擇這麼做了。
鹿島遊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覺得穀川螢適合出演她的女主角,就是覺得她清秀漂亮的眉眼間有種揮之不去的憂鬱,氤氳著淡淡的悲哀,好似壓抑著什麼無法傾訴的心事。
她或許軟弱,或許優柔寡斷;但與此同時,她又是那麼溫柔,那麼心地良善;而在必要時刻,她同樣也會爆發驚人的勇敢與堅韌。
——就像漫畫裡的宮野明美。
鹿島遊越想越難過,情緒也跟著低落了下來。
工藤新一怔在原地,心想,其實還有一種可能。
是立原敏太郎殺死了穀川螢。
大火燒起來的時候,他隨著混亂的人群逃離了劇院,接著回到了休息室。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以為一切塵埃落定,以為自己的不滿與怨恨終於得以發泄。
然後,他翻開筆記,去看他日日夜夜不辭辛苦的付出,去看這本該屬於自己的成就。
然後,他看到了這封信。
然後,痛苦和悔恨吞沒了他。
*
立原敏太郎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雙手,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田中真輝捧著一本書看著,卻久久未翻到下一頁,視線不斷飄向窗邊。
赤井秀一站在窗前,指間夾著煙。
嫌疑人並不意味著就是凶手,所以他們目前也隻是被警察客客氣氣地請到了一間房間暫時不要離開。他提出想要抽煙,詢問過屋內其他人介意與否後,便站在窗邊吞雲吐霧。
他忽視了田中真輝不斷投向他的目光,而是抬起眼看向窗外,視線掠過空間,凝望著對麵高樓一扇並不起眼的窗戶。
耳麥裡傳來了男人聽起來堪稱溫柔的嗓音,和柔中帶刺的言語:“你還想陪這些警察玩多久無聊的角色扮演,萊伊?”
萊伊咬著煙,空出手。
他沒有回話,因為屋內還有其他人。所以他隻是抬起手做出撩頭發的動作,借著掩飾在耳麥處漫不經心地敲下一句:
「作為狙擊手,你的耐心有點差了,蘇格蘭。」
不過,正合他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