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那羅王停止了撥弄琴弦,雖然仍然保持著溫和的微笑,但已經低垂下了眼眸,迦樓羅王再次變臉,這位八部王真是毫不遮掩自己的情緒——
係統:【寒冰菇.jpg】
伽藍笑了一下,又忍住了。
此時舞池裡的迦樓羅部眾幾乎已經全部退了出來,音樂還在演奏,但偌大的黃金大廳中卻隻剩下一個舞者,崇敬舞蹈的迦樓羅們不願與他為伍,但他毫不在乎,他甚至都沒有去管音樂,隻是自顧自地擺動身軀,紫水晶的墜飾不斷敲擊,帶來清脆的回響,不合時宜地打亂了節奏。
烏瑪迦犁不知何時下場了,以一己之力攪亂了整個舞池,靠著打亂節奏霸占場地,把這場眾人歡慶的熱鬨變成了他個人的遊戲。
傳說中的社交恐怖分子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伽藍下意識去看那羅嚴,這個向來羞怯的小姑娘此時已經看呆了,她甚至都顧不上低頭,就這麼直愣愣地瞪著自得其樂、滿地亂飛的烏瑪迦犁,好像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社交炸彈,趕緊抱著金翅鳥給自己壓壓驚。
隻看這模樣,很難想象那羅嚴和烏瑪迦犁在未來會如何聯姻,他們簡直是完全相反的兩種人……也許不會聯姻了,畢竟那羅嚴還有一位哥哥在世,她不是夜叉王的繼承人。
一曲完畢,烏瑪迦犁正好停在伽藍麵前的露兜花形裝飾物上,雪白的衣擺拖曳在金色的花瓣之中,紫水晶將金色的燈光反射在他深褐色的皮膚上,他抬起頭,貓眼一樣的眸子倒影出端坐著的伽藍——他還是這樣滿不在乎,不論大殿之中有多少人,他的眼中都隻能看到她。
“姐姐,我跳得好不好?”烏瑪迦犁笑起來,他充滿暗示性地問道,“要是姐姐不喜歡,我就再跳一曲。”
迦樓羅王眼看著就要站起身,夜密蘇摩卻先一步道:“天女,假如您還想欣賞這、樣、的、舞蹈,那麼就請讓我為這位、舞、者、伴奏吧。”
夜密蘇摩放慢了語調,她的態度仍然很溫和,但所有聽到這話的人都感受到她對這個“舞者”的不屑——你也配跳舞?
伽藍又想歎氣了,要是真讓夜老師伴奏,烏瑪迦犁這一曲跳下來可能人都要沒,但要是她說烏瑪迦犁跳得好,那就又是侮辱黃金巢中的迦樓羅眾了。
係統小聲:【請選擇你的陣營。】
伽藍的選擇是不選擇,她朝雙方都點了點頭:“今天的宴會就到此結束吧,老師,我還有幾個問題,今晚可以去找你嗎?”
夜密蘇摩一愣,隨即立刻微微欠身:“那是我的榮幸。”
伽藍:“迦樓羅王,請把夜叉之女與摩侯羅伽之子安排在我的居所旁吧,我希望能儘快前往血海,處理雲瀑之中出現血海逆流的問題。”
迦樓羅王:“遵命。”
如此這般迂回一番,伽藍又解決了一個裁判小問題,給端水技能怒衝了一波經驗值。
*
落日給嶂嶽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金紗,夜幕轉瞬降臨,伽藍帶著厚厚的一遝奧數題從夜老師那兒離開。
下課還去找老師要作業的學生果然會得到老師的溺愛,就是這種溺愛也太溺了。
伽藍不準備在這些課外作業上重置時間,重置對她本人的精神也是一種負擔,且對於這種零碎的趣味(?)題目,她準備和薩思瓦蒂共同討論、一起進步——薩思瓦蒂從會說話開始就在學習數論課了,她在這方麵的造詣可要比伽藍高許多。
涼爽的風帶來了陣陣鳥鳴,伽藍在鳥兒的鳴唱之中回到了她臨時的居所,而一位客人正等候在她的房間之外,端正地坐在門口的階梯上,懷裡揣著那隻毛茸茸的金翅鳥團。
伽藍:“那羅嚴?你怎麼在這裡?”
黑發黑衣的小姑娘聽到伽藍的聲音,猛地抬起頭,她大概是想立刻站起身的,但又擔心會驚醒懷抱裡的金翅鳥,於是隻能維持著這種尷尬的姿勢。
她不禁又紅了臉:“天女,我我、來歸還金翅鳥,感、感謝您的照顧……”
然而金翅鳥已經醒了,從毛絨團裡露出半個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看著伽藍,嫩嫩地叫了兩聲,那好大的眼睛裡愣是流露出委屈來。
金翅鳥是按照天女的意願去陪伴小姑娘的,伽藍沒有發話,它就不回來,非常的愛崗敬業。
伽藍看的心都軟了,她接過這隻球球鳥,順勢就在那羅嚴的身邊坐下:“不用謝,畢竟你是我帶進嶂嶽的。”
那羅嚴顫抖著眼簾,遮住了那雙寶石一般的眼眸:“可我是那樣闖入迦樓羅領地的,這是我的失禮,父親和摩侯羅伽王讓我們來迎接您,我們不應該做出冒失的行為……”
伽藍這一回倒是沒說什麼安慰的話,雖然這場搗亂顯然是烏瑪迦犁的主意,但開船的人隻能是那羅嚴,烏瑪迦犁再厲害,他都沒辦法按頭強迫那羅嚴操縱船隻,這兩人在身份和年齡上是對等的,甚至實力都相差不大,隻在性格和意誌上有所差異。
每一個選擇都會帶來相應的後果,不論那羅嚴經曆過什麼,她已經被迦樓羅和緊那羅判定為烏瑪迦犁的共犯。
伽藍正這樣想著,卻見到那羅嚴膝已經不聲不響地哭了,這個孩子也知道自己不該情緒失控,所以又垂下腦袋,像是想把頭埋進膝蓋裡。
伽藍歎了口氣,半晌後,她柔聲道:“那羅嚴,假如下一次你能獨自駕駛著戰船來接我,我會很高興的。”
那羅嚴哭得斷斷續續的,勉強嗯了一聲。
伽藍抽出手帕,輕柔地幫她擦拭眼淚,仍然沒有安慰,隻是換了一個話題:“那艘戰船我看到了,很美麗,也很輕盈,夜叉的戰船真是巧奪天工。”
那羅嚴抬眸看著她,朱虹的眼眸水潤潤的,聲音輕得就會要被鳥鳴蓋住:“謝謝您……”
伽藍失笑:“我聽夜叉王說,你和你的哥哥都在學習鍛造,而且你要比塞犍陀更加手巧,你以後也會鍛造戰船嗎?”
那羅嚴已經止住了哭泣,但她的臉蛋卻更紅了:“我會的。”
伽藍:“那麼,等到那羅嚴鍛造出屬於自己的戰船之後,能請我上船看一看麼?”
那羅嚴點頭,她大概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也隻剩下一個詞語,她發誓一樣地道:“好的。”
伽藍也挺滿意,四句話哄好一個孩子,不愧是她,遂道彆道:“早些回去睡覺吧,我們馬上就要動身了,等到離開嶂嶽之後,又要麻煩你駕駛戰船了。”
那羅嚴的眼睛亮閃閃的,而這一回不是因為淚光。
送走了那羅嚴,伽藍身心愉快,放飛了她的小金翅鳥,這就往房間內走去,黃金巢之中的房屋也彆有特色,隨處可見枝葉花束模樣的裝飾,簾幕與掛毯之上都有白、金一色的羽毛裝飾。
伽藍現在已經不怎麼睡覺了,冥想是她的第一選擇,如此認真的修行總是能得到統總管的大聲讚美,不過係統今天發表了一些不一樣的觀點:【怎麼隻有夜叉之女來堵門,我以為還會有摩侯羅伽之子呢。】
伽藍有些奇怪:“他又不用還我金翅鳥,為什麼要來堵門?”
係統小小聲嘀咕:【正因為沒有,所以問題才大了……】
伽藍心想係統真是看宮鬥劇看魔怔了,隨後她轉過奢華富麗的總統套房,在自己的霸總大床上看到了穿著部眾服飾的烏瑪迦犁。
伽藍:……
係統:【哦謔】
伽藍:問題大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