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婆雅稚便雙手合十、緩緩起身,在如此接近的距離上,伽藍更加發覺了他的高大健美,似乎比毗濕奴還要強壯些,也不知道一頓吃幾個雙開門。
婆雅稚豎著舉起三叉戟,以尾部頓地,沉悶的三聲後,這白骨堆砌的地麵竟然裂開了一道豁口!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伽藍立刻警惕起來,但婆雅稚的力量並不是對準她的,緊接著,遍地的戰場遺骸都開始下陷,地震一般的隆隆聲響後,深層的土壤倒著翻轉,沁滿了雪的表層土地逐步下陷,不過是幾個呼吸,這片無比殘忍荒蠻的戰場便被遮掩了個乾乾淨淨,隻剩下一片荒蕪但平整的乾淨沙地。
而在這整個過程中,伽藍都沒有感受到絲毫的顛簸,她仍然穩穩地站在原地,隻是腳底的骸骨變作了金色的黃沙。
血海邊上果然是夜叉部的沙漠,竟然在這場戰爭中被殺得地貌大變……
“小女神,請隨我來。”不知何時,婆雅稚的三叉戟已經消失了,也許是被收納了起來,他又站在了伽藍的麵前,伸出手,試圖邀請她,“地麵坎坷,請小心。”
“多謝,我可以自己走。”伽藍沒有回應他的邀請,徑直走入了黃沙中,經過這一番翻轉,地底殘存的元素重新現世,她又能得到土元素的回應,即便走在流沙上也如履平地。
婆雅稚收回手,但還是闊步上前,在伽藍之前踩出腳印,同時他從臂環中撤出雪白的披巾,潦草地裹住了裸-露的上身,朝伽藍頷首致意,仿佛在為他的冒犯而道歉。
伽藍再一次感到了古怪,她盯著這披巾,它相當飄逸美麗,裝飾了黃金的蓮花紋路,顯然是天部眾的織物,可婆雅稚對天部眾的厭惡僅次於天神,他為什麼要披上天部眾的衣著?
而且婆雅稚也是個狂放不羈的人,從來不在乎衣著裝飾的樣式,曾因為放浪形骸而被烏瑪迦犁嘲諷取笑,他怎麼會隨身攜帶這種沒有任何特殊作用、隻是裝飾用的披巾?
伽藍的視線立刻就引起了婆雅稚的注意,他側過身,垂眸望著伽藍:“小女神?”
伽藍不再前進,隻是問道:“天部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為什麼吉祥天會歸隱乳海?”
婆雅稚低聲歎息:“吉祥天與天部眾是這場叛亂的主導者,吉祥天為了贖罪,帶著整個天部眾沉入乳海。”
伽藍:……
伽藍閉了閉眼,隨後歎息:“吉祥天絕不會主導叛亂。”
婆雅稚溫柔地望著伽藍,仿佛非常能夠理解她的感受:“這也許十分不可思議,但這片宇宙已經發生了許多改變,夜叉的沙漠在現在並不安全,請隨我來,我會為你解釋一切。”
也就在此刻,伽藍隱約感覺到了一種抽離的力量,她頓時就明白這場幻夢要結束了,於是不再有配合夢境的心情,直接道:“你在欺騙我,你既然從未見過我,為何又如此確定我的身份和來曆。”
婆雅稚皺起眉,有些焦急地自證:“我並無惡意,隻是我能窺視真相,我能看出你是來自過去的天神……”
伽藍:“不是的,你認識我,或者說未來的我。”
婆雅稚的解釋戛然而止,他的焦灼也緩緩消失,他的神情重新恢複成為最初的冰冷和嚴肅。
伽藍:“你之所以試圖隱瞞,因為這場叛亂是由我掀起的吧,那麼這個時候的我呢?應該已經死——”
婆雅稚立刻打斷:“不!”
這聲飽含憤怒與悲傷的低喝尚未落下,整片沙漠就隨之震顫起來,遠處的血海也開始翻滾,殘破的風卷來死亡的氣息。
伽藍再抬起手時,祥瑞八寶之金剛杵已經擋在了她的麵前:“你到底想做什麼,假如你隻是想要殺我,不用再拐彎抹角。”
婆雅稚也抬起了手,但他並沒有喚出三叉戟,似乎隻是想要觸碰伽藍,但又懼怕冒犯她,便維持著這渴求的姿態,他完全忽略了橫隔在二人之間的金剛杵,隻低聲道:“不,我從沒想過傷害你,我隻是想帶你走,我隻是想讓你留下來……”
他怔怔地盯著伽藍,慢慢地握緊了拳頭:“我隻是想保護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