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次去林家的經驗, 這次去鄭家拜訪,林與驍除了跌打損傷藥以外還特意繞去了附近的商場,買了一堆上女方家裡拜訪時應該帶的東西。
這些就和給林星岑的見麵禮一樣, 都並不缺, 但拎著上門卻是心意。
但, 這份心意鄭家父母瞧見會不會欣慰那就不一定了。
在林家吃完午飯又待了會兒,等買完東西到鄭家時已經是傍晚了, 鄭禹和江姝妍正在家裡準備吃晚餐, 巧的是鄭其川也在。
鄭書夏開門進去時是他來接, 看著哥哥沉著眉眼的模樣她心裡就‘咯噔’一聲, 立刻明白肯定是林與驍提前跟他打過招呼了。
所以他今天晚上才會在家……
“沒事的。”林與驍長臂搭在鄭書夏肩上, 微微低頭湊近她耳邊,懶洋洋的聲音卻帶著股讓人安心的感覺:“彆這麼緊張, 笑一個。”
說著,他指尖還戳了戳女孩兒白嫩嫩的臉頰。
鄭書夏拍了下他的手。
“林與驍。”鄭其川咬著牙:“彆在我麵前和我妹卿卿我我的, 你倆到底怎麼回事?”
半個小時前,他收到這貨的微信, 上麵就一句話:[我和夏夏現在你去家, 拜訪伯父伯母。]
……
什麼意思?他們兩個一起去拜訪?他們什麼關係啊?
鄭其川心裡有些不妙的感覺, 立刻開車趕了回來。
一路上他心裡略過無數猜測,給林與驍也發了不少信息,但那死東西一條都沒回。
難不成他們倆談戀愛了?
這是鄭其川看到信息後的第一想法, 否則沒辦法解釋。
可一個是他最好的哥們兒, 一個是他妹妹,要是真的談戀愛談到需要見家長的地步,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更何況,他們什麼時候談的?據他所知, 他們壓根沒幾次見麵的時間和機會啊,難道是鄭書夏到了殲一之後喜歡上了?
但這才不到兩個月,會不會太速度了?
懷著各種各樣的猜測,鄭其川前腳剛進家門,後腳林與驍和鄭書夏就來了,還在他麵前擺出這幅樣子……這分明一切儘在不言中了!
“你,”鄭其川索性揪著衣服領子把人拽了過來,壓低聲音的怒道:“到底怎麼回事兒?!”
林與驍絲毫沒有反抗,懶洋洋的任由他拽,聞言微笑道:“不都告訴你了,見家長啊。”
“你憑什麼身份和我妹一起見我爸媽啊?”他有些不能忍了。
鄭書夏怕他倆現在就打起來,連忙上前拉扯。
“其川,誰回來了?”江姝妍聽到門口的動靜邊問邊走了過來,結果就看到玄關處擠成一團的三人——
“夏夏……與驍?”她有些不敢置信,遲疑的問:“你怎麼來了,是來找其川的麼?還有你們隊裡今天是放假嗎?”
“伯母,您好,我今天是和夏夏一起來的。”林與驍偽裝成紳士樣的微笑著:“我們……”
“等等,進去說吧。”鄭其川生怕他說出什麼經天緯地的嚇人話,連忙有些粗暴的打斷,拉著兩個人一起往客廳走。
“是啊。”江姝妍和善的微笑:“正好李嫂在做飯,留下來一起吃個晚飯吧。”
“伯母,我們不餓。”林與驍淡定地說:“剛剛在我家裡吃過了。”
這句話的重點不在於‘吃過’,而在於‘我們吃過’。
鄭其川比江姝妍更快反應過來,立刻回頭:“你們是什麼意思?你還帶著夏夏去你家裡了?”
林與驍坦誠地點頭:“是啊。”
“你到底什麼意思?”鄭其川忍無可忍:“就算談戀愛犯得著這麼早來見雙方家長麼?神經病吧!”
……
他的話令室內為之寂靜了幾秒。
半晌,林與驍才緩緩開口:“誰說我和夏夏是在談戀愛?”
“艸,那你搞這套乾嘛?”鄭其川此刻是真實的鬆了口氣的,一聽兩個人沒談戀愛,他甚至笑了,伸手捶了林與驍一拳:“神神秘秘的,嚇我一跳。”
雖然來人和他是好哥們兒,但從他的角度看,他當然不希望自家寶貝妹妹找林與驍這樣的男人。
個中原因,自然和趙緣所顧慮的差不多了。
但林與驍下一句是:“我們結婚了。”
頓時,客廳的氛圍比剛剛還要沉寂和尷尬。
最微妙的是江姝妍一愣,手裡拿著的茶杯‘啪唧’一下掉了,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兒,四分五裂。
鄭禹先回神,站了起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聲音發著微微的顫,顯然是瀕臨在暴怒的邊緣。
鄭書夏忍著躲到林與驍身後的衝動,直視父親震驚的瞳孔,平靜道:“爸,媽,哥,我們確實…是我和驍哥求的婚。”
她不想讓男人再幫她背黑鍋了。
林與驍側頭看著鄭書夏稚嫩卻堅定的側臉,長睫微動。
有種……被護著的感覺,很特殊。
“夏夏,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啊!”江姝妍幾步邁到她麵前抓住女孩兒纖細的肩膀:“你什麼時候談的戀愛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就跟他求婚了?!”
事情太過天方夜譚,怪不得家裡人的反應激烈。
林與驍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但看到江姝妍衝到鄭書夏麵前時,他還是本能的,第一時間把人護到了身後。
這細微的一個動作,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
末了,還是鄭其川保持著一絲理智。
“夏夏,你和爸媽解釋清楚怎麼回事。”他交代了一句,就再次粗魯的把林與驍扯了過來:“你跟我過來一趟。”
說著,直接連拉帶拽的把人帶進了自己的房間裡。
鄭其川這次是真的怒了,他絲毫沒有手軟,在房門‘砰’的關上的一瞬間,拳頭就招呼在了林與驍的臉上。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他聲音繃緊:“你就對我妹下手?”
“什麼叫下手,說得也太難聽了……嘶。”林與驍笑著反駁,一句話沒等說完,小腹又挨了一記黑拳。
“怎麼不是下手?夏夏和你根本不熟,你還比她大這麼多歲,老牛吃嫩草你也好意思?!”鄭其川氣瘋了。
“五歲還好吧。”林與驍卻是邊挨打邊認真思考:“不算大特彆多。”
“你他媽的……”鄭其川都快失語了,嘴上占不到便宜,手上也就更加用力。
伴隨著一陣龍卷風吹過似的乒乒乓乓,屋裡的大多數東西都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包括林與驍這個人。
鄭其川喘著粗氣,呆呆的看著地上滿身狼狽的男人。
朋友多年,他當然比誰都知道林與驍的能力——執行任務時連戰鬥機都不怕,強悍的身體和手腕,其實還手的話自己連一分勝算都沒有。
現在占儘上風,無非是被讓著。
其實,這挺沒意思的。
鄭其川在原地站了會兒,轉身走人。
“喂。”林與驍卻把人叫住,聲音懶洋洋的:“出氣了?”
“滾。”鄭其川冷冷地回了句。
“彆這樣,多沒意思。”林與驍笑了笑,雖然臉上身上狼狽,但依舊氣息勻稱,從聲音完全聽不出來被打得多慘:“婚結都結了……”
“你他媽還好意思說?”鄭其川回頭:“我問你,咱倆認識多少年了?”
“從初三到現在,十三年了。”林與驍聳了聳肩:“這我可一直沒忘。”
“對,十三年,你和我認識多久,就知道我有這個妹妹多久。”鄭其川一字一句地問:“如果你和我一樣有個妹妹,疼她護著她,又有一個認識十幾年的好哥們兒,他是個從事危險職業命懸一線又不著調的痞子,某天忽然把你妹妹勾搭到手說他們結婚了,你會怎麼樣?”
林與驍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如果換位思考,那鄭其川把他打進醫院都不為過。
所以,他也一直沒還手就是了。
隻是他不可能因為心裡的內疚和所謂的‘道德感’,就放棄這次結婚的機會。
“你這麼說有點太誇張了。”林與驍嚴肅道:“彆忘了,夏夏和我是個職業。”
“就算是又怎麼樣?能改變你們的工作就是危險的本質麼?”鄭其川嗤笑:“她已經很辛苦了,不應該還為另一半提心吊膽。”
“我爸媽從來不要求夏夏找個大富大貴的對象,隻需要他足夠體貼安分,未來能在家裡照顧妻子孩子,不用她操心就成了。”
顯然,這些看似‘平凡’的特點,林與驍卻一樣都沒有。
沉默片刻,他輕輕笑了聲:“你們是想著她養個小白臉?”
鄭其川:“……”
“可惜啊,鄭書夏不會喜歡這樣的人。”林與驍抬眸,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覺得她為什麼會選擇飛行員這種職業?”
鄭其川皺了皺眉:“突然說這個乾什麼。”
“因為我突然發現,你們並不了解她。”林與驍伸手撐著地板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鄭書夏想要征服這個強大的職業,證明自己更強。”
“她本質是個慕強的人,又怎麼會喜歡你們為她未來所設想的那些所謂‘相妻教子’的對象?”
鄭其川微怔,心頭忽然閃過片刻的恍惚,但回過神後卻依舊是牙尖嘴利:“笑話,你比我們更了解她?還是你的意思她非你不可了?”
“當然,不然我們怎麼會結婚呢?”林與驍沒有說‘結婚本質是為了聯姻為了注資’這件事,因為鄭書夏不希望說。
而他也不希望,不謀而合之下是難以言表的愉悅,此刻說起謊話,自然也是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