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其川尚未反駁之前,林與驍又說:“我承認這次結婚的事兒是我們有些唐突了,應該事先拜訪和你們打個招呼——但無論怎樣,結局不會變。”
“而且鄭書夏不是小孩子了,比起那些打著為她好的旗號想要控製她,還不如去認真思考一下她是怎麼想的,她到底想要什麼。”
“林與驍,你少站在道德製高點上教育我們。”鄭其川甩開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冷笑道:“但這不是你和她任性的理由。”
沒錯,在他看來他們這種不打招呼也不經過任何人允許就領證的行為就是任性,這絕對不是林與驍隨口一句‘唐突’能搪塞過去的事情。
他雖然有自己的考量,但從未想過要掌控鄭書夏,所以他也絕對不會承認林與驍現在的指控。
話不投機半句多,再說下去怕是又要打起來。
鄭其川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開門出去。
客廳餐桌旁鄭書夏三個人正呆呆地坐著,每個人臉上基本都是沉重和擔心的情緒,聽到臥室這邊傳來動靜,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然後他們就看見冷著臉的鄭其川和跟在他身後出來……滿身是傷衣服都破了的林與驍。
“嘶…其川。”江姝妍倒吸一口涼氣,連忙過去打了他兩下:“你這孩子,你怎麼能打人啊!”
剛才他們打架傳出來的動靜不小,但沒人去敲門攔著就說明鄭家父母對於兒子教訓一下未來女婿這件事是認同的,但顯然,該做的表麵工作還得做。
鄭其川耷拉著眼睛,也十分配合的嘲諷:“他欠揍。”
“與驍,你彆跟其川計較,快坐下。”江姝妍也沒繼續‘追究’兒子,她沒有讓林與驍先去塗個藥的想法,不鹹不淡的招呼了聲。
做一個不太受待見的新女婿,林與驍當然不能有什麼自己的想法,笑了笑依言坐下。
“我聽夏夏說,你們談了兩年戀愛了。”江姝妍不動聲色的盤問著:“之前沒聽夏夏說過,真的假的?”
“伯母,您女兒說的話您還不信麼?”林與驍也同樣打太極,沒說真或者假隻是把皮球踢了回去,讓她自己去品。
……
這人不是善茬。
頃刻間,鄭禹和江姝妍都有了這個想法,不對,應該說他們早就知道,畢竟他們也不是剛認識林與驍,這貨和鄭其川多熟啊!
但身份從一個挺熟悉和親切的小輩轉換成‘自家人’,這倒是第一天……
鄭其川在一邊聽的直翻白眼。
他算是明白了,鄭書夏和林與驍這倆人就在這兒扯謊呢。
還兩年,笑死個人,這兩年內他什麼時候從他們嘴裡聽到過對方的名字?除非是保密工作比地下黨做的還嚴密了。
“說實話,我是不太滿意你們這件事的,與驍,我對你這個人沒意見,和你媽媽更是老朋友了,關係非常好。”
江姝妍忍不住歎著氣:“但夏夏現在年紀小是一方麵,還有你們倆這工作都這樣,可真愁人。”
“伯母,彆愁。”林與驍殷勤地給她夾了塊排骨,實話實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換句話說,愁也沒有。
……
江姝妍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誰能吃得下去?
她悄悄給旁邊的丈夫使眼色。
“那個,”鄭禹在家裡是個偏沉默的領袖,身上還有種儒家的書生氣,在這種時候就算心煩意亂,也不可能和鄭其川一樣動手,也不會和江姝妍這樣主動寒暄。
他心裡畢竟憋著一股悶氣呢。
可眼下也不得不出來打圓場,尷尬的說著:“先吃飯吧,反正…都這樣了。”
改變不了結果,那他們就隻能去學著接受。
鄭書夏輕輕鬆了口氣,可算找到機會伸手過去,在桌下悄悄捏了捏林與驍的手表示歉意。
就算她不想讓他背黑鍋,在父母麵前也儘量把這些事攬到自己身上,但他們肯定還是會拿他撒氣……
林與驍卻仿佛並不覺得有什麼的模樣,反手握住她的小手也捏了捏。
意思是表示自己沒事。
頂著一身剛剛被揍出來的新鮮傷痕,林與驍和未來的老丈人丈母講以及熟悉的‘大舅哥’一起吃了第一頓家宴。
飯桌上他遊刃有餘,完美的展現出來一個成熟男人的氣度和眼界,看起來就跟身上沒有傷的好人一樣。
就連對心有怨氣的鄭禹和江姝妍也不得不承認——林與驍是個優秀的青年,優秀到了萬裡挑一的地步。
雖然有些隱患讓人擔心,但他是能配上自家閨女的。
一頓飯下來,鄭家二老用‘看女婿’的心態重新審視了林與驍一番,倒是改觀了不少。
木已成舟,他們也意思意思給了改口錢,表示接受這個女婿了。
瞬間,林與驍就毫不客氣的改口叫爸媽。
“我聽夏夏說你們有幾天婚假來著,今天太晚了,就在這裡住一宿吧。”江姝妍瞄了眼林與驍破損的唇角,也適當地表示了一下作為丈母娘的關懷:“一會兒上點藥。”
“好嘞。”林與驍笑眯眯的:“謝謝媽。”
“……”江姝妍沉默片刻,繼續說:“明天咱們兩家人見個麵,時間地點我和你母親定就可以了。”
說完,她迅速轉身回了房間。
至於鄭禹和鄭其川,早就受不了林與驍的‘改口’第一時間奔逃回去了。
一時間,空蕩蕩的客廳隻剩下他和鄭書夏兩個人。
“怎麼樣?”鄭書夏第一時間去關心他的傷勢,纖細的指尖下意識碰了碰他的唇角:“是不是很疼?一直忍著了吧。”
“還行。”林與驍揚眉笑了笑:“剛被打不疼,傷口都是後反勁兒的。”
這點她應該知道。
“去我房間吧。”鄭書夏挽著林與驍的手臂:“我給你塗藥。”
今天這藥買的真是有先見之明。
林與驍當然是順從的,配合的靠在她肩上被扶了回去。
“哥哥,你可真行。”鄭書夏忍不住打趣:“我爸媽都被你弄的沒話說了。”
“那當然。”林與驍笑,大言不慚的承認:“都說了,交給我就成。”
這麼多年什麼凶險場景沒經曆過啊?他還會怕?
不過雖然這麼說,但見鄭書夏父母在他心裡是重中之重,事先在心裡也是排練了許多遍每句話該怎麼說的。
鄭書夏這次沒有說他順杆子爬,抿唇笑著把人扶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的臥室雖然也有一些女孩子喜歡的玩偶,粉色淺色的各種妝點,但比起林與驍那花裡胡哨的一扇牆可就顯得簡潔多了。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床比較大。
畢竟大多數人有的選的情況下,都願意睡大床嘛。
林與驍掃了一眼,評價道:“正好,夠咱倆睡了。”
“……”鄭書夏默默道:“我們家有的是客房的。”
“第一次帶領證回來的老公住在家裡就讓去睡客房?”林與驍挑眉,散漫揶揄著:“不太符合你主動和我求婚的定位吧?”
其實鄭書夏也知道這樣是不妥的,被父母發現肯定又是一頓懷疑,所以她也就是這麼不抱希望的一說。
但這人的反應怎麼這麼就讓人生氣呢?
鄭書夏索性不繼續說這個,硬邦邦的轉移話題:“我給你塗藥吧。”
林與驍‘嗯’了聲。
鄭書夏:“你躺床上。”
林與驍沉默片刻,坐下靠在了床頭。
女孩兒的床是淺粉色的床單被褥,很軟,像是棉花糖一樣的感覺。
鄭書夏也拎著一袋子藥上了床,膝蓋跪行著湊到了他旁邊,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微微俯身用棉簽幫他處理傷口。
棉簽上的紫藥水蘸在傷口上是有些輕微刺痛的,畢竟見了血,但林與驍嗅覺敏感,更多的還是不自禁注意到了她近在咫尺傳來的香味。
小姑娘大概率沒塗香水,她活得糙,哪兒來這麼多精致心思,可身上就是有股莫名其妙的奶香味。
林與驍鮮明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下。
“是不是疼啊?”鄭書夏邊處理傷口邊細心地說:“忍一下,這兩天最好不要沾水了。”
說著,她在林與驍唇角粘了個創口貼。
配著他略有些淩亂的頭發,更顯的痞氣十足。
鄭書夏又幫著他處理了手臂的幾處傷口,鄭其川是真的沒留情麵,大塊大塊的淤青。
她手心倒了藥酒幫他輕輕的按摩揉開傷口,心裡更是內疚。
甚至這種情緒傳到了心裡,讓鼻尖都有些泛酸:“我感覺我害得你好慘。”
林與驍‘嗯’了聲:“確實。”
“……”鄭書夏那點子內疚又煙消雲散了,她賭氣的把藥酒瓶扔在他身上,悶悶道:“是你說我哥的那點水平在格鬥訓練中都不夠看的!”
“嗯,但這孫子偷襲。”
“不許這麼說我哥!”鄭書夏怒,然後又忍不住問:“他怎麼偷襲你了?”
“其他傷口都不算什麼,鄭其川嘛,整個一花拳繡腿。”林與驍嗤笑一聲,慢悠悠道:“就是這裡……”
他撩起自己的襯衫下擺,露出線條優美精瘦的四塊腹肌,冷白的皮膚上正烙印著一塊刺眼的淤青。
林與驍一本正經道:“這裡比較嚴重,需要揉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