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癡心的囡囡,真的可惜了。
安城這座富麗繁華的大都市裡,聚集了茫茫多的富貴家族,陸家,便是這些富豪中數一數二的頂尖。
如果可以的話,哪一戶人家不想和陸家攀上更親近的關係?
更何況陸衍之這樣裡裡外外都極其優秀的陸家獨孫。
今天這場宴會,也依舊有不少年輕的千金小姐大膽地上前和陸衍之攀談結交。
隻可惜她家的林若,從小含蓄矜持。
她得幫她家囡囡想想辦法。
看著場中花蝴蝶似的年輕女孩,程曼珠在心裡不禁慢心疼起她最愛的寶貝女兒。
心中正在哀歎,目光往廳內隨意一掃,程曼珠卻見到舒藍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寶貝女兒不在身邊,來的卻是這麼個掃把星。
程曼珠的臉色一下子凝起霜寒。
“媽。我還有工作要處理,已經和程家叔叔阿姨打過招呼,要先走了。”
舒藍簡潔明快地說明去意。
和程家的兒子也見過麵,這次帶她來晚宴的目的也已完成,程曼珠沒有阻攔,巴不得舒藍能早點走彆給她礙眼。
舒藍點點頭,拿著手袋頷首就要離去。
然而下一刻,她腳底三寸的細高跟突然鬆脫似的狠狠一滑!
腳腕外扭,舒藍差點要摔在地上。
情急之下,反射性抓住身旁的桌布才保持平衡穩住身形。
隻是身子最後穩住了,潔淨桌布上的酒杯卻隨著桌布的移動而被打翻。
“乒”的一聲悶響,玻璃杯砸在地毯,碎裂開來,暗紅的酒液濺射上程曼珠米白色的長裙裙擺。
米白色的高檔布料上,酒紅的斑點紮眼醜陋,當即戳痛了程曼珠纖細敏感的神經。
“還有沒有規矩了?!”
尖銳抬高的中年女人的嗓音,在宴廳大門不遠處突兀響起,竟是比玻璃摔在地上的聲音還要刺耳。
舒藍神經一抽,也有些頭疼。
“媽,對不起。我的鞋——”
她的鞋跟不知怎麼斷了,讓她的腳腕也有點扭到。
“我這條裙子倒是小事,但是林藍,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後媽放在眼裡過?你故意針對我是吧?!”
周圍人全都被程曼珠的聲音吸引,向她們看過來。
林嘉茂沉了臉,知道自己老婆神經質的毛病又犯了,放下杯盞大步向程曼珠走去。
眾目睽睽下,舒藍被程曼珠當眾訓斥,極為難堪。
可她意外之過,何其無辜?
對著這個騙她來相親的媽,舒藍沒打算再忍,深吸口氣,冷了聲線平靜道,
“媽,麻煩讓我說完。”
左腳腕還火燒般的疼,隻她冷冷看著怒不可遏的程曼珠,左眼輕輕眯起,“我的鞋跟斷了,導致了這場事故。請你認清這是一場意外,並不是誰要針對誰。你作為……”
越來越多的人望向她們這邊。
程曼珠高高在上的威儀受到了挑釁,不等舒藍說完,便氣得發抖,手中的酒杯要摔不摔,“好,好,好!不愧是林嘉茂和外麵狐狸精留的種!——”
卻不想一隻黑色西裝的男人手臂忽然從旁伸出,攔下程曼珠快要潑到舒藍臉上的酒杯。
“阿姨,”陸衍之清冷的嗓音不帶感情,
“這麼說自己的女兒,過分了吧?”
被他的聲音乾擾,程曼珠的理智回籠了一些,“阿衍……”
陸衍之卻沒打算與她客套。
他拿走程曼珠手中的葡萄酒,放在自己手上晃了晃。
暗紅的酒水倒映著水晶吊燈絢爛的光。
“我聽說,林氏在秀吉區地產開發的現金流上出現了周轉問題……林邈剛剛還找我談幫忙融資的事。當年舊時代,林家的祖宗還是我陸家司機的時候,是怎麼求我家太爺爺的爺爺的?”
陸衍之轉身把杯子放回桌上,說得不緊不慢。
可短短兩句話,對著程曼珠這種長輩卻極不客氣。
不僅林家當前的麻煩窘境被點了出來,還翻出了林家祖上不光彩的老黃曆……
讓程曼珠當場下不來台,麵色青一陣白一陣,噎得說不出半句話。
陸衍之此時卻鬆了鬆領口扣子,走向了舒藍身邊。
“林大小姐發什麼呆,走了。”
大手一攬,便環住了她的腰肢。
舒藍有些複雜地看看程曼珠,再看看陸衍之,再掃視一圈神思各異的旁人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