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下去, 殺了他,殺了他,那肮臟的一切或許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他還是那個乾乾淨淨的玉棠。
這時, 他聽到了腳步聲,還有那熟悉的呼喚聲。
是阿景, 來接他了。
大概快到這邊來了吧。
玉棠攥緊了剪刀, 眼底劃過糾結之色。
殺了他, 這種畜生不應該活著。
內心瘋狂的叫囂, 讓玉棠往前邁了一步,可第二步卻怎麼都邁不出去, 那人會掙紮, 會被阿景看到。
被阿景看到他殺人, 阿景會不會他, 會不會拋棄他,或者乾脆把他送給這個人,當作賠罪。
“送人”這個可能性一出,玉棠渾身血液冰涼。
不要,他不要被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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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按著時間來接玉棠回家,可沒看到人, 隻能偌大的後台尋找。
就在他差不多要拐進換衣間那邊的時候,一個纖細的身影撞入了他的懷裡。
要不是熟悉的呼喚, 祁景早就將這人拉走了。
“阿景。”
祁景一把抱住重點不穩,差點摔倒的少年,“小心, 怎麼毛毛躁躁的。”
將少年扶穩站好,少年依舊穿著戲服,精致的小臉上依舊是濃烈鮮豔的妝容。
他似乎是跑過來的,這會停住腳步,卻還在喘氣。
祁景剛想開口說話,少年立刻將他拉起,往換衣間的方向快步走去。
“怎麼了?”祁景疑惑,卻也跟著他走。
“救人。”玉棠言簡意賅。
祁景還沒消化完“救人”兩個字,就見那邊,兩個身影在拉扯著,一人在低聲咒罵著什麼,另外一人在掙紮,反抗間帶著濃濃的哭腔。
祁景走近,眯起眼睛,看清那兩人。
掙紮的那個,身形纖細,麵容清秀而稚嫩,約莫隻有十五六歲,雙眸通紅,不斷哭泣。
而那罵人的……
有些熟悉。
一想到這人曾經的心思,祁景的臉驟然沉了下來。
那身形有些肥胖,滿臉油膩猥瑣的男人,正是梁全。
曾經,在祁景打算和他合作的時候,提出讓玉棠陪他一晚的人。
祁景自然不會將玉棠送給這種人糟蹋,還打壓了他的生意。
梁全的生意一落千丈,卻沒想到他還會來梨園,一想到他可能是來找玉棠麻煩的,祁景就藏不住心底的戾氣。
這時,那兩人也發現了祁景和玉棠。
梁全凶狠著一張臉,正打算看看是誰不知好歹進來破壞了自己的好事時,視線一下子落在了玉棠身上。
即便這人穿著戲服,畫著濃妝,梁全依舊認出,這人是玉棠。
玉棠啊。
一想到那張乾淨又嫵媚的小臉,還有那纖細多姿的身段,梁全下意識咽了下口水,肥厚的舌頭舔了下唇瓣。
戲服的衣袖下,玉棠的手緊緊攥起,剛剛壓下去的瘋狂在那惡心的視線下,即將再次冒出來。
就在這時,身邊的人動了,速度很快,在眾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擒住了梁全,將他踹倒在地,拳頭一下又一下地落下。
那少年停止了哭泣,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梁全來不及看清那人是誰,就被打倒在地。
他掙紮著要避開拳頭,要起來,可沒用,一來他身體肥胖,起身本就艱難,二來,他身形雖然高大,可卻隻是虛胖,除了用體型壓迫人外,根本比不過那些會拳腳的人。
玉棠呆呆看著祁景完全壓製那人,他像是在發泄內心的怒氣般,不要命般把拳頭落在那人身上,漸漸地,那人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
有那麼一瞬間,玉棠希望那人就這麼被打死,可是不行。
玉棠視線落在祁景身上。
若是這人被打死,阿景會被抓起來的,他不能讓阿景被抓起來,絕對不可以。
玉棠死死攥著拳頭,喊道:“阿景,住手,你再打下去,他會沒命的。”
祁景舉起的拳頭就是一頓,玉棠的阻止讓他眼底瘋狂的猩紅褪去了些。
垂眸看地上那人,已經半昏迷了過去,出氣多進氣少。
祁景緩緩站了起來,下一秒,手就被牽住了,轉頭,對上玉棠擔憂的視線。
“對不起,玉棠,嚇到你了。”祁景安撫他。
他隻是在剛剛那一瞬間,想到了一些事情。
在玉棠重生的記憶裡,原主為了生意,是把玉棠送給了自己的合作夥伴。
祁景接收的信息裡,並沒有那個人的信息,所以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任何一個對玉棠有所覬覦的人,祁景都不會放過。
就在這時,半昏迷的梁全緩緩睜開眼睛。
“你,你們……”他艱難得說不出完全的話來,隻是那雙眼睛在祁景冰冷,凶厲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布滿了恐懼。
他本能的,似乎想往後縮,可他沒有那個力氣。
祁景居高臨下,神色淡漠,冷冷開口,“梁全,我最後一次給你一次機會,若你再對玉棠,還有他身邊的人有非分之想,下一次……”
他頓了一下,道:“我會弄死你。”
他的聲音很輕,雲淡風輕將弄死人的話說出來。
梁全渾身都在顫抖,他很想像以前那樣放大話,可他不敢,先不說,他現在被祁景打成這副狼狽的模樣,單單祁景現在恐怖的眼神,就讓他心神顫動,他隱約能看到祁景眼底裡的瘋狂,那種一觸碰到他的底線,就會想毀滅一切的瘋狂。
而他的底線,是玉棠。
“玉棠,我們離開吧。”
在玉棠安撫完那個小少年後,祁景牽起玉棠的手。
玉棠“嗯”了一下,點頭。
離開前,玉棠扭頭深深看了還癱在地上的梁全一眼,視線冰冷,充滿無儘的恨意和怨氣。
幾秒後,玉棠收回了視線,纖長的睫毛斂下眸底的情緒。
會有機會的。
我一定要,弄死他,一定要。
回去後,玉棠立刻拉著祁景去了房間,剛關了門,就解開衣服,把他推到了床上。
祁景哭笑不得,婚後的玉棠真的一改之前的臉皮薄和含蓄,時不時地就把他往床上帶,主動得很,又瘋狂得很,好幾次,他在瘋狂間還說,想讓時間久定格在這一刻,想和他就這樣死在一起,不分開。
祁景規勸幾次無果後,就乖乖被他拐到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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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而幽暗的走廊,換衣間,玉棠拿著剪刀,一步步往前走去。
前麵,肥胖的男人壓在痛苦掙紮的少年身上,撕扯掉的衣裳掉落了一地。
走到那男人的身後,玉棠對上少年絕望的眼神。
玉棠緩緩舉起到剪刀,昏暗的光線依舊折射出剪刀上鋒利的寒芒。
玉棠眼底劃過決絕,雙手舉起的剪刀,一刀深深地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