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介木愣愣地看著那雙纖細白皙的玉手,教人震驚的不是把銀錠攥成銀餅,而是做這件事的人,換作一個習武之人或是一個精壯的漢子都可以當做尋常事,怎麼樣都不該是這般弱質纖纖的美人。
常介和蕭遙二人能看出她沒有武功,但是在毫無內勁的情況下,隻憑手勁就做到這一點,便是一個壯年男子也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而且她的動作十分隨意,捏麵團似的攥了一下,半點不費力。
天生神力,果然是天生神力。
然而,蕭遙用眼神向宋讓詢問,真要帶著她去?
一個絕色傾城的美人本身就能引起無儘的爭端,把她帶入魔門領地,無異於送羊入虎口,對他們行動也會多有牽絆。
“一切依計而行,至於循柔姑娘。”宋讓停了一下,對上她眼巴巴望來的眼波,“我來護著她。”
循柔扔掉銀餅,挨到他的身側,小鳥依人地靠在他的肩頭,“你可要保護好我。”
爭搶她的人老多了,他得努力再努力,才能護得住她。
天魔刀的曆任刀奴,無一不是立於頂峰的最強者,跟他們比起來,宋讓如同一棵挺拔的小白楊,雖然沒未長成參天大樹,但他枝葉繁茂,青翠欲滴,脈絡中湧動著澎湃的生命力,每一片葉子都在風中簌簌作響,不停地在向她招搖。
循柔無奈地歎了口氣,真是個勾人的小刀奴。
發梢在手背上蹭來蹭去,宋讓的視線下移,一條烏黑的麻花辮垂在他的身側,方才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她的發間沾了幾根草屑。
“辮子上沾了草葉。”
“哪裡?”循柔仰了仰頭,快幫她摘掉。
“這兒。”宋讓抬起手,神色認真地給站在身前的少女摘草葉。
常介揪了根草塞到嘴裡嚼吧了幾下,蕭遙坐到旁邊繼續烤魚。
“我真是受不了他們了,要親趕緊親,我給他們騰空還不行麼!”常介恨恨地道。
蕭遙轉了轉手裡的木枝,“距離太近了。”
“啥意思?”常介一頭霧水。
“意思是我聽得見。”
清潤平和的聲音驟然響起。
常介僵了一下,他怎麼就忘了九哥耳力非凡了。
宋讓目光凝重地看著他,以前從來不知道常介的腦子裡會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被雜事分散精力,如何能專注於武道。
令他尤為不解的是,為何常介總是那樣想他和循柔,他沒有想親……
宋讓蹙眉細思。
“宋讓,我要吃魚。”循柔聞著烤魚的香味,輕抿了一下紅唇,做人就是這點好,可以吃好多好吃的。
一抹嫣紅的朱唇闖入眼中,鮮妍嬌嫩猶如初綻的花朵,豔如鮮血的花汁滴落唇間,才有了這般柔豔模樣。
宋讓把烤魚遞了過去,自個悶不作聲地戳著火堆,明澈的眼眸映出搖曳的火焰。
大家被熏得退避三舍,隻有他一人獨坐在煙霧繚繞中,仙氣飄飄,仿佛要羽化成仙。
“咳咳咳。”常介一邊捂著口鼻一邊揮著飄過來的白煙,“你去跟九哥說說,讓他彆戳火堆了,看看這煙霧彌漫的,我都要被熏死了。”
蕭遙扇著風道:“你怎麼不去說?”
“我這不是剛剛――”常介的話音戛然而止,看到循柔也捂著鼻子過來了。
她坐在一邊吃烤魚,時不時瞅一下煙霧裡的宋讓,吃得高興了,還要翹一翹腳尖。
常介和蕭遙對視一眼,傳遞了一個眼神,常介輕咳一聲,走到她身邊低聲說道:“循柔姑娘,你就不去管管九哥?”
循柔歪了一下頭,“管什麼?”
常介組織著話,“你不覺得這煙霧太大了?”
望著在煙霧中巋然不動的宋讓,常介感歎,九哥真乃神人也,這樣也能撐得住。
循柔點了點頭。
“這煙味熏得我都喘不上氣了……”
沒等常介把話說完,宋讓忽地抬眸看向這邊,“你們在那邊做什麼?”
循柔抬手一指,揚聲道:“他嫌你弄的煙太大,熏著他了。”
“!!!”常介瞪大了眼睛。
循柔跑回宋讓的身邊,“我就一點不嫌棄。”
常介感覺有一把飛刀“嗖”的一下插進他的心口,直接把他刀傻了。
蕭遙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天黑前,四個人進入了一個小鎮,原本宋讓想把循柔暫時安置在這裡,如今決定帶著她一起去,便不再另作安排。
夜晚,四人圍坐在桌前,齊齊地盯著常介。
常介被他們盯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叫道:“你們看夠了沒有?”
循柔托著下巴說道:“怎麼看也不像個美人呢。”
宋讓說道:“不要緊,蕭遙的易容術出神入化,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九哥,你也太傷人了,我怎麼還成腐朽了?”
常介看到燭光下動人心魄的循柔,被她的目光輕輕一掃就不由得心蕩神飛,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