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之後,窗子上再也沒有了野花野果,也看不見那個禿著尾巴的蠢鳥。
……
循柔的身體慢慢好轉。
也能時常去山間走走。
英國公府的彆院離著莊子不遠,循柔在溪澗遇見了英國公府的世子狄南。
一次是偶遇,兩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又該怎麼說?
循柔看了看他,“要去莊子上喝杯茶嗎?”
狄南進了她的莊子,喝了她的茶,沒話找話地看著空了的鳥籠說道:“你養鳥?”
“是啊。”又蠢又笨,還禿毛。
狄南送了她一隻鷹。
循柔當真喜歡,便收了下來。
後來李宴也給她送了一隻畫眉,她也要了。
李宴在京時隔三差五地讓人來送藥,即使不在京裡,也幾乎是每個月送一次。
他送藥送得低調,循柔一直以為是鎮國公府送來的,後來身體好起來,有心思管管事了,才知道是李宴送的藥。
循柔看過他送的藥,還挺舍得花銀子的,那些藥材加在一起,是筆不小的數目。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她十分懷疑他是不是貪汙受賄了,不過他向來愛惜羽毛,倒也知道什麼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
往日清淨的莊子熱鬨多了。
隻是少了蠢鳥。
循柔一直沒有回鎮國公府,兩年前木姨娘被啄瞎了眼,李憐蓉的親事又一拖再拖,近來又聽說木姨娘犯了瘋症,府裡亂糟糟的。
浴佛節這日循柔去了國安寺,在香客如雲的寺廟裡上了香。
思及寺裡的那株牡丹,循柔循著記憶裡的方向找了過去。
寺中草木茂盛,循柔的手指撫過身邊花枝,漫不經心地扯了一下,刹那間花葉飄灑,枝條被壓彎的同時,一隻修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帶了過去。
四目相對,循柔看到了一張修眉鳳目的漂亮麵孔,眉眼俊俏,鼻梁高挺,連薄唇微抿的線條都如此好看,特彆適合咬一咬。
“我好看嗎?”他低頭看她,用充滿誘惑的語氣引誘她。
像她這般端莊優雅的大家閨秀怎麼可能會被他引誘,循柔麵無波瀾地看著他,決定要給他一個教訓。
她嚴肅地盯著他,伸手把他推進花叢,咬上了他的唇。
蕭執抱住她的腰,跟她滾了進去。
她又凶又狠,弄得他有些招架不住,蕭執鴉羽般的眼睫微微顫抖著,喉結上下滾動,他掐住她的腰肢,反客為主。
他心裡慶幸,還好他醒得及時,不然被那兩個捷足先登,他多半要慪死,但又覺得隻要她不再重複那種命運,即使跟彆人好了,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的動作溫柔了起來,趴在他的胸膛上問道:“你想要什麼?”
循柔認真地看著他。
他望著碧藍的天空,開口道:“我要你陪我,在我閉眼之前,一直陪著我。”
她答應陪著他,他知道她或許是因為他給出去的東西,而不是因為他這個人,但過上幾十年,就是養條狗都有感情了,她再沒心沒肺也得死死地記住他。
循柔陪了蕭執三十年。
他離開人世時,問道:“我還好看嗎?”
循柔笑道:“好看。”
蕭執牽了牽唇,深深地看著她。
循柔輕撫著他的頭發,溫柔地道:“這一次我送你,你彆怕。”
蕭執攥住了她的手。
用儘所有氣運才換來的一輩子,似乎太短了。
若是有來世……
差點忘了,他哪還有來世?
那就祝她來世順遂無憂。
……
“明心,明心!你在哪兒?”
“快點把人找出來,今日鎮國公和夫人又來上香了,彆讓明心驚擾了貴人!”
“我知道,燈油都備好了,可是誰知道他跑哪兒去了?”
“趕緊找找吧。”
僧人漸漸遠去。
一個小少年從草叢中坐起,看著自己的雙手,眼神由驚愕到驚喜,他拍拍身上的草葉,抬腿往前麵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