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皇阿瑪命爺協同理藩院與日本國談判,聽聞姑娘對日本國頗有了解,所以特來拜訪姑娘,不知姑娘有何見解?”九阿哥嘴角勾起個弧度,眸子亮盈盈地看向主位之上的女子。
“原來如此。”徽音了悟,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廳內三人,一個個看著雖是神態安然,可耳朵似乎都豎得很高,想來問計是假,探她是真吧!“日本國……小女見九阿哥帶了繳獲的武士刀,不如小女請三位阿哥稍稍移步,過會兒再詳談如何?”
“移步?做甚?”胤誐不解地問,見另外坐著的三人都起身了,沒人答他也不在意了,連忙緊跟了上去。
出了待客廳循著回廊走,拐過兩個彎,迎麵遙見一亭掩映在梅樹深處,徽音引著三個阿哥走向那亭子,遠遠地,胤禟看到那亭子懸有一匾,上用篆書寫著“宮粉”二字。於是閒談般問道:“你這院子裡載得是宮粉梅?”
“九阿哥見多識廣,佩服!”徽音讚了一聲,對於這位九阿哥,無論是看曆史還是真的見了本人,她都是較為欣賞的,所以比起八阿哥自然就有些差彆待遇了,“宮粉梅較為常見,著花濃密,小女家底有限,無力尋那珍奇品種,好看足矣。”
“確然如此,你這院子修得不錯,隻是外麵未免簡單了些。”胤禟身在梅林之中,踩著落地的梅花,鼻尖全是冷冽的梅香,頓覺肺腑一通清爽。
“若然都紛繁如此處,目之所見何來驚喜?”徽音反問,暗地裡有些翻白眼,都說了家底有限,怎麼硬要揭人短處?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九阿哥知道這隻是個借口,想到她剛剛談及家底,頓時有些悶笑,便應了這麼一句。
“王富,找個木頭樁子來,立到那片空地上。”一直跟在後麵的王富聽到姑娘吩咐,連忙撒腿去準備了。
“姑娘府上的人,可是個得用的呢!”八阿哥看著遠去的人影,笑著說道。
“八阿哥謬讚了。”徽音可有可無地開口,這下十阿哥也覺出不對勁了。
“我說你這小丫頭是不是看不上我八哥,怎麼感覺挺冷淡的?”胤誐直白地問,弄得胤禩更不自在了。
“十阿哥何來此言?可是小女招待不周?”好像比起年齡來,這位十阿哥比她大不了多少吧?還小丫頭呢……
胤禟看著被一句話給封了嘴的弟弟,感覺心情很好。原來不是他的錯覺,徽音姑娘確實不待見八哥,和他倒是會多說幾句,看老十的眼神也很正常,唯獨對溫潤君子一樣的八哥,嘖嘖……不知是什麼緣故了。
“老十,你怎麼不問問來這裡乾什麼?”九阿哥開口緩解氣氛,果然,胤誐轉移了注意力,等待解釋地看向蒙麵的女子。
徽音正要解釋,就聽到王富遠遠回稟的聲音:“姑娘,是放在這裡嗎?”
“對,就是那裡。”應了話的女子麵向三位阿哥,聲音稍稍嚴肅了一些,“三位阿哥自幼受教於大儒,日本國的事定是知曉的,小女沒什麼可說的,隻能請三位阿哥看看日本國的劍術。”
“日本國的劍術?”十阿哥低語,抬眼發現兩位哥哥的眼神都變了,隻好咽下到嘴邊的疑問,看著由著丫頭伺候緊了袖口的徽音,盼望她能給說個明白。
活動一下手腕,讓詩言留在原地的女子微微施禮,隨意取了一把九阿哥帶來的武士刀,徑直走向梅林之中。胤禟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翩然遠去,在距離豎好的木樁十來步遠的地方站定,利落地掀起身前的漢裝裙擺往腰帶一塞,整個人靜靜站在那裡,一瞬間似迸發出如劍一般的鋒芒。
徽音通體的氣勢都變了,那是一種筆直不可彎折的武者之氣,好像無孔不入地彌散空中,又宛如蓄勢待發地內斂於心,突然,她重心下伏迅速地向前奔去,隻是一刹那的工夫,在場諸人眼前僅劃過一道橫、一道豎的刀刃寒光,再看時裙擺浮動的女子已收劍回鞘,於梅花繽紛中徐徐走來。
她的身後,豎立的木樁轟然裂開,被切成了四塊散落在地,切口平整光滑,此情此景見者無不難掩驚訝之色。
“這是……”胤禟皺眉,眼底流動著閃爍的精光。
“這是日本國的劍術,他們為此命名為劍道,和茶藝一樣,無人不為之傾慕。剛剛那個不過是基本的日本劍道拔刀姿勢,小女一直覺得很漂亮,所以才學了來。”徽音將刀刃麵向自己,雙手回遞給胤禟,“九阿哥既然參與談判,想來這刀該是了解清楚的,日本鑄刀的技術很優秀,小女與皇上提及過此事,不過小女猜想皇上定然未曾當回事,既然九阿哥特意相詢,小女自然不會敷衍了事。”
“皇阿瑪未曾多加吩咐,姑娘且細說一番?”九阿哥抽刀出鞘,伸指彈了一下刀刃,聽得耳畔一聲清吟,確然是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