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門口隻留下了一個守夜的小丫頭,連奴才都下去休息了。軟榻上的徽音已由坐著變成半靠著,眼簾似閉非閉地點著頭,坐在她對麵的胤禛唇角微勾地看著困極的女子,落下最後一子起了身,他儘量不吵醒人的打橫抱起自家側夫人,隨意套著鞋往屏風後的拔步床走去。
如果刨除各種牽扯,單以男人對女人的心思來說,胤禛其實是對徽音有好感的,他心中清楚這一點,也從來沒想過要否認,是的,沒想過要否認。隻是他卻不僅僅是個男人,還是大清的皇子,是皇阿瑪的臣子,這就決定了他麵對徽音時的態度,可以相處卻不能相信,可以相交卻不能放鬆警惕。
“爺知曉你在逃避同房,放心,爺不是勉強女人的人。”胤禛湊近些吻了下懷中女子的額頭,縱然留戀那種光滑細膩的觸感,他也還是歎了口氣,將人放在床裡麵蓋了被子,隨後自行脫了衣服,如前一夜躺了睡去。
燭火熄滅,黑暗中隻聽到均勻的呼吸聲,徽音側臥著睜開了眼,唇形一動,無聲地道:“呐,你通過考驗了,果然如我想的一樣。”
對於一個時刻對周邊環境保持警惕之心的人,對於一個曾經以生死為伴的人,對於一個隨時都能躲開狙擊槍致命一擊的人,怎麼可能真的在彆人麵前似睡非睡?下棋確實是為了推托同房,但絕對不是逃避,她司馬徽音既然做了嫁人的決定,又何懼於同房這種事?隻不過……她需要知道所嫁的是個怎樣的人,以便用合適的方式在日後與之相處。
現在看來,至少在某種程度上,徽音對胤禛的測試通過了。
那麼,明天……應該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徽音有些鬆了口氣,提出賜婚的雖然是她,但若說完全不擔心絕對是假的,好在她目前對自己選擇的這個四方天地還算滿意,即便以後有什麼變化,相信也不難應對。
屋子裡還是暗的,但徽音和胤禛都醒了,他們皆不是睡眠多的人,隻是徽音比胤禛醒來得更早一點。她用手支著腦袋看向身邊依舊躺得規規矩矩的男子,唇角略微勾起個弧度。照樣是感覺到他人的視線後,胤禛醒了過來,微微側目就看到了那張絕勝的笑臉,他眉角抽動一下,偏頭去看外麵的天色。
“還早呢,您再躺會兒吧!”徽音越過床邊的人,下了地準備穿衣服,“過會兒奴婢喚您。”
胤禛確定天色尚早便沒再打算起來,視線落在掀了床帳落地的女子身上,注視著她一件件地穿衣服,今日徽音應是要給惠心請安的。他見這女子挑了件青色繡折支梅的旗裝,絲綢的衣服外麵有一層淡黃色的透明絹紗,這套衣服穿出來半點不見冬日的臃腫笨重,反是多了幾分輕靈之氣,一行一動間那折支梅似隱似現,極為曼妙多姿。
徽音拿梳子理順長發,原本沒這麼長的,來到大清一年多,許是地域好、汙染少的緣故竟長了不少,此時都和古代的女子沒什麼差彆了。之前她並不會打理頭發的,後來特意學了自然就會了,此時不好叫人進來,隻能自己靠自己了,這麼想著,再考慮到今天要見見這府上的女人,她開始動手盤起發髻。梳了個小把子頭,徽音打開梳妝台上的首飾匣子,檀木的描金浮雕盒子裡放的是時下流行的首飾,取了個金嵌珍珠的珠花插到發髻左邊,右邊添了支同是金嵌珍珠的喜鵲登梅簪,從鵲嘴垂下圓潤珍珠串成的流蘇,恰好剛及肩上,一動就晃了起來。
可是,徽音又拿下那簪子和珠花放了回去,正看著她打扮的胤禛有些奇怪,他府中女人雖少,卻也不是沒有,如這女子一樣自己穿衣梳頭的極少,能做到如她一樣利落而得體的就更少了,然而將首飾戴上又取下來,這就讓人弄不懂了。
“為何摘了?”
聞言的徽音一愣,轉頭發現床上躺著的男人頗有興致地在看她梳妝,頓時笑了,隻覺得四阿哥會看女人打扮,著實是有些不可思議:“您一直在看啊,真令奴婢意外。”她沒有戴任何首飾地站起身走到臉盆那兒,答了剛剛的問題,“現在尚未淨臉,戴了首飾難免有礙,故而摘了放下的。”
胤禛似是來了心思,揪住追問一句:“爺一直在看如何就意外了?”
“您不曉得,奴婢在宮裡時聽聞過一些對您的評價,如今真的相處了,發現和聽到的不太一樣呢,所以才會覺得意外。”
“哦?宮裡有奴才私自議論主子?”胤禛的語調變沉,徽音抬眼望去見他神色不對,便幾步走到床邊坐下。
“瞧您,這不是說說話嘛,怎麼不高興了還?”
“你且說來聽聽。”壓下種種思緒,胤禛淡淡瞟了旁邊之人一眼,不置可否地道。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