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難得平靜(1 / 2)

等莫璃在無涯居的四周轉過一圈回來,徽音已經恢複如常了,哪裡有半點先前虛弱的樣子?莫璃心裡有些犯嘀咕,覺著是不是被欺騙了同情心,兩人似平時一樣看書聊天自是不用提,不過能額外欣賞到海景,又是另一番美妙滋味。

乾清宮:

身著寢衣的康熙就著昏黃的燭光正在賞玩一套宋代哥窯的青釉茶具,旁邊還放著一幅唐代畫卷,這兩樣就是家宴後徽音讓鄭嬤嬤送來的年禮。這些天他一有空便拿出來看看,怎麼看怎麼愛不釋手,茶具的燒造工藝應是哥窯最鼎盛時候的水平,“金絲鐵線”的開片紋自然流暢,保存得也甚為完好,實乃精品。至於那幅畫……看筆觸和畫風,以及提款字跡,當是唐代李思訓的山水畫,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乃難得的珍寶,那丫頭可真是舍得啊!

“可惜了,以後怕是再摳不出好東西了!”康熙惋惜不已,親手收好了兩樣古董,方準備就寢。

熄了燈放下帳子,康熙躺好後在黑暗中睜著眼歎氣。

本來送這些東西之前,他以為徽音會托了胤禛,可沒想到來的竟然是鄭嬤嬤。康熙心裡有些觸動,那丫頭此舉是將胤禛撇了出去,分明不願把胤禛扯進和他的事情裡,是……在某種程度上護著他的兒子。其實自徽音出現在京城至今,快兩年之久了,康熙經過百般的監視、試探、逼迫和算計,潛意識裡已經信了她五分,隻是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丫頭,朕看得出來,你是個不畏權勢也能駕馭權勢的,但同時你又有一種可以玩弄權勢於鼓掌之間的魄力,朕不能確定你是否哪天突生了野心,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信你無害。”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自言自語,語氣裡滿是矛盾擔憂。

康熙不安,是因為他知道,如今了解的徽音都停留在表麵,更何況還有那未知的異能,他可不信僅僅隻是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東西,他不信徽音,正如徽音不會全部說實話一樣。不過,那丫頭是個性子磊落的,單憑她不欲卷了胤禛進入麻煩,至今為止沒有對胤禛用半分算計,康熙就放了一半的心,他私心裡也不願把看重的兒子折在這裡。

翻了個身側臥入眠,康熙又是長歎了一聲,不再多想什麼了。

十五已過,元宵節那天,京城有熱鬨的燈會,四貝勒府應景的掛了花燈,府裡唯二的兩個孩子大阿哥和二格格難得可以歡快地玩一天,他們也確實給府裡帶來了歡笑。徽音照常掛了病假,沒有參加府裡的妻妾同樂宴,對此四阿哥雖臉色不好,卻未說什麼,而烏喇那拉氏就更不會在意此事了,說不定還有些高興呢!

年過完了,儘管沒出正月,可大清的朝廷機構已經開始運轉了,這不,康熙準備帶著四、七、十三阿哥去巡視永定河,等積攢的政務處理的差不多,想來便要出發了。難得有些空閒,胤禛到了徽音的院子,想著臨行前來看看她,至於是否有彆的什麼事,就沒人知道了。

遣了奴才出去,兩人在極好的陽光下寫著字,相處得倒也不錯。

“徽音,你怎會寫這種字體?”胤禛拿起書案上的紙張,感興趣地指著上麵的字問。

將毛筆掛到筆架上的女子聞言抬頭,淺笑著開口:“很奇怪?您是不是第一次看到就想問了?”徽音點點攤在桌上的墨寶,回憶道,“奴婢幼時習字描了父親的帖,他用的是柳體,可教導奴婢寫字的是祖父,他用的是顏體,後來慢慢寫得多了,又看了好些帖子,總覺得欠缺了點什麼。直到看過瘦金體,奴婢發現那種字體極為有意思,不似柳體骨力剛勁、疏朗開闊,也不似顏體氣勢雄渾、筆力圓厚,嗯……瘦金體顯得挺拔犀利,有一種能讓人難忘的深刻。”

“所以你習了瘦金體?”胤禛看著手中半點不像瘦金體的字,不禁道,“爺倒沒料到竟有女子喜歡鐵畫銀鉤的瘦金體。”

“哪兒啊,奴婢雖覺得瘦金體好看,可卻不喜歡它的鋒芒和氣勢,所以慢慢寫著就變成了如今這副字跡。”徽音拿起一張紙,比劃著說,“您不覺得奴婢的字像個纖細的美人嗎?沒有顏體的筋,沒有柳體的骨,也沒有瘦金體的氣勢,但獨有一種風流,清麗而雋永,能如細流一般深入人心?”

胤禛注目紙上,隨即抬頭瞟了拿字顯擺的女子一眼:“美人?爺沒覺得,再說有你這樣自誇自擂的嗎?”

“四阿哥,您真是會打擊人哎!”徽音泄氣,低聲抱怨了一句,結果額頭上就被敲了一下。

“怎麼和爺說話呢?”胤禛豎眉,眼底其實劃過了一抹笑意,麵上冷淡地吩咐,“爺頭癢,你伺候爺洗洗。”

“好,奴婢這就吩咐她們取水來。”徽音放下手上的紙張,應了一聲繞過旁邊的男子,暗地裡拿眼角橫了他一眼,腹誹道:明明喜歡,你就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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