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心皺眉掃過腳邊碎掉的茶杯,招手讓人收拾乾淨,她知道那女子有意揭過此事,所以並沒有多言,隻命耿氏繼續行禮,同時讓那個衝撞主子的小丫頭自去領十板子,以此作為處罰。當然了,眾人都清楚,若非側夫人鬆口,絕不會這樣簡單地抹過此事,特彆是耿氏,沒有折了她的陪嫁丫頭,這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之後的敬茶都很順利,再沒有出現什麼意外,耿氏這才算是正式成為了四貝勒府後院的一員。
莫璃低頭,眼角餘光掠過地上的那片水漬,暗地裡冷笑不已,這才是從小湯山回來的第一天吧?若非重修院子後,所有布置都是徽音派人弄得,昨天晚上光清理亂七八糟的東西,恐怕就得耗去不少時間。烏喇那拉氏,還真是“賢惠大方”的四夫人啊!
家禮結束,一眾女人準備各回院子,耿氏當然要繼續去侍疾,徽音起身叫住了準備走人的惠心:“夫人,奴婢擔心四阿哥,可否現在去看看?”
據說胤禛發熱昏睡,要到明後天起了藥效才能醒來,這大概就是現階段很少有哪個女人前去探望的緣故吧?
“也好,你昨日才回來,今日去看看爺也是正理,我還有事要處理,就不陪你同去了。”惠心同意了。
“謝夫人,您是當家主母,奴婢怎敢耽誤您的工夫,奴婢去看看四阿哥就好,不會打擾四阿哥的。”徽音作惶恐狀,就差行禮告罪了。
“嗯。”惠心點點頭,帶著身邊的丫鬟離開了。
出了沁芳院,徽音慢悠悠向永佑殿走去。雪還在下,入目之處皆是一片雪白,天空有些暗沉,明明是白天,卻莫名地有些壓抑。永佑殿在主殿銀安殿的後麵,是按照主人的身份地位依製而建,其實胤禛歇在永佑殿的次數真的不是特彆多,書房倒更像是他的寢殿。
屋子裡藥味彌漫,耿氏守在床邊,細心地為病中的男子替換額頭上的帕子,高無庸也守在旁邊,幫著給耿氏打個下手。徽音進來時他們雙雙請安,此時的耿氏,比起侍妾更像個丫頭,看那疲憊的樣子,顯然連日來都是她近前照顧著,可憐的娃,就這麼被烏喇那拉氏給明目張膽地欺負了。
所謂侍疾,不是該輪流來的嗎?怎會偏隻使了一個呢?不是欺負都怪了。
“起來吧!”徽音叫起,示意耿氏自去忙,她麵向高無庸問,“高公公,四阿哥怎麼病的?”
“回側夫人的話,爺隨聖駕回京的路上突降大雪,因而著了涼,爺硬撐著回京後就病倒了。”高無庸恭敬地回答。
不對啊!徽音疑惑,她明明送了那串佛珠,有恒溫珠子在怎會著涼?
“高公公,四阿哥左腕上的紫檀佛珠呢?”
高無庸微微抬眼道:“回側夫人的話,降雪那天爺將佛珠獻給皇上了。”
就算沒有佛珠,不是還有辮子的墜角嗎?“那……去年我給四阿哥的那個辮繩呢?”
“回側夫人的話,爺把辮繩給了十三爺身邊的小敦子,命他綁十三爺的辮子了。”
好嘛,當好兒子、好哥哥去了!
徽音撫額歎氣:“高公公,你帶著耿侍妾看看藥去,我瞧瞧四阿哥。”
“嗻!”門響後,高無庸和耿氏出去了,屋子裡瞬間就靜了下來,唯獨藥味還彌漫四處,半點也沒有消減。
徽音挺著肚子坐在床邊,莫璃站在床頭處,此時屋子裡就剩下她們兩人,以及仍在昏睡中的胤禛。額頭上蓋著濕帕子的男子躺在床上,清俊的臉因發熱泛起紅潮,好似沾染了一層胭脂,抿著的薄唇有些乾裂,是缺水的征兆,眼窩略微下陷,看來是真的被風寒折磨狠了。
“莫璃,端杯水吧,我給他把把脈。”徽音將被子掀起一角,準備尋了胤禛的手腕出來。
轉身的女子自去倒水,在她背後,床沿邊坐著的女子將右手輕輕搭在被子下的手腕上,診了會兒道:“情況不太妙啊,寒氣侵入肺腑,熱度發不出來,即使喝了藥也散不出藥效,難辦難辦!”
“給你,水。”莫璃遞出杯子,挑眉問,“會死?”
徽音一記白眼送過去:“我又不是死人,怎麼可能發生那種事?用一絲靈力幫他疏通阻塞的血脈,讓藥效能夠散出來,慢慢也就好了。如果太醫早點用針的話,哪裡能拖到現在?”
莫璃撇嘴:“你怎麼不用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