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清楚,徽音不同於一般女子,心中自有丘壑智謀,若是此刻不能打消方才那句話的影響,他這一年多來為親近徽音所做的,就通通化為了泡影。
“徽音,我……你要知道,‘四阿哥’從來不是個受重視的,沒有人會來極力討好。”胤禛語聲低沉,狀似黯然道。
莫璃在旁看得清楚,誰能想到堂堂雍正帝會小小的裝可憐?再看好友抬起的眼中掀起波瀾,她不由得想仰天長歎,果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徽音還就是上當了……
當過皇帝的人,和奸滑成本能的徽音,兩人之間究竟誰勝誰負多一些?
前事不知,未來難料啊!
河水嘩嘩而過,禦舟行進在京杭運河上,徽音站在船頭,望向前麵像是引路的幾條船,胤禛就在那裡。他們已經從江寧府出來了,此時正在前往下一站蘇州府的路上,曹寅隨聖駕同行,正在船艙裡伴駕。
回想那日江寧府的一餐全鴨宴,徽音不由得想笑。早就告訴過莫璃,如今的大清,有些現代常見的調味料都未曾引進,因她有須彌境的關係,所以才在京郊小麵積的種植了那些作物。其實,平日裡詩情所做的飯菜,已然是味道齊全了,偏莫璃認為美食還要在當地品嘗,應景應物方有滋味。
結果,全鴨宴一上桌,除了胤禛多吃了些,一向“饕餮”似的莫璃僅僅動了幾下筷子,就罷手了,倒是點心用了不少。
“額娘,額娘,你在看阿瑪嗎?”顏顏邁著小短腿跑過來,仰頭看向船頭迎風而立的女子。
徽音彎腰,含笑捏捏小丫頭的鼻子,餘光裡康熙帶著兒子、臣子都出來了,隻得轉身行禮問安。莫璃走過來將顏顏帶離船頭處,雖說有護欄,但是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子清啊。”康熙指著那一襲天青色漢裙的女子,對曹寅道,“這丫頭可救過朕呢!”
曹寅抬眼間,那以藍天、長河為背景的女子,款款幾步靠近,宛如衣袂飄飛的仙子,且不論容貌如何,單這身氣度,便是尋常人難以比擬的。隻見她清淺一笑道:“曹大人可彆聽皇阿瑪的,奴婢區區一介女子,哪有那般本事?都是皇阿瑪鴻福齊天,才得以遇難呈祥。”
曹寅聽得主子朗笑出聲,附和著露了笑顏。這個女子不簡單啊,他們這些作奴才、臣子的常說的溢美之詞,由她出口竟是再自然不過,半點不見奉承之意,委實奇了。而且……在江寧時,但凡前去拜見的夫人,沒一個見到四貝勒的側夫人,這其中到底是有意無意,或者有什麼玄機,他也是沒摸出味來,隻是,主子聽聞時似乎有些滿意之色,卻不知是為了哪般了。
“小四嫂,我還是登船時才知道,四哥和小四嫂去夫子廟了,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啊!”胤祥忽地來了這麼一句,頗有些可惜的長歎。
“十三弟,你一有空不是就找玲瓏去了嗎?此時倒來後悔,可不就晚了?”胤礽溫和一笑,說的是實實在在的事。
胤祥乾笑兩聲,糊弄過這茬了。小湯山彆院那次,可是他有生以來最難堪的一次,雖說為著四哥,揭過也算不得什麼,可他就是心裡不舒服,所以才有意小小的找點麻煩。
徽音似笑非笑地來回掃過在場的兄弟倆,最終默默靠邊,視線一轉又去看兩岸景色了。
康熙不在意晚輩間的小事,隻和曹寅隨意聊著江南的變化,卻忽然,清潤的女子嗓音響起,嚴肅地道:“停船!”
莫璃抱著顏顏,似意識到什麼,不由自主看向前麵先行的幾條船。胤礽蹙眉,儲君氣勢頓顯:“為何停船?”
徽音猝然望著康熙,神情認真凝重,半點不像是開玩笑。他們也算是相互有些了解了,康熙眸光一深,斷然下令:“胤礽,傳旨,停船!”
“是,兒臣遵旨。”聖命已下,儘管疑惑重重,可胤礽還是聽命去傳旨了。
“小四嫂,為何停船?”胤祥剛問完,就聽到前方開路的船隻周圍,水聲大作,數道人影自水中衝天而起,衝到船上就開始揮刀連砍。
是伏擊?
康熙麵色變冷,隻使了個眼色,曹寅就匆匆離開此處了,想是去安排護衛之事,同時調整一下行進路線。兩旁在場的侍衛,幾乎全部圍了過來,將主子們護了個嚴嚴實實。
“阿瑪,阿瑪!”顏顏在莫璃懷中急喊,小臉上不見害怕,倒是擔心得不行,“阿瑪在前麵,阿瑪在前麵!”
康熙和胤祥神色都不好看,就這一會兒工夫,已經有刺客控製了一條船,下一步定會掉頭衝過來,而胤禛,仍舊在前麵的船上,吉凶難測。
徽音眯著眼,負手望向前麵,以她的六識,清楚地知道胤禛目前的情形,那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是以反應有些慢,約莫有大半傷亡了,不過作為一個主子,他還是被護住的。
許是見刺客奪船掉頭,胤禛竟是怒喝一聲,大吼道:“大清皇四子在此,誰人敢放肆?”
這個大騷包,還嫌吸引的刺客不多不成?
莫璃發現好友臉色驟然陰沉,不由得靠近些問:“是……前麵怎麼了?”
“他表明身份了!”無情無緒的一句話,讓在場人都是悚然一驚。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