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失笑道:“你這生過兩個孩子的人說的話,我哪敢不聽啊,來,扶我去裡邊吧!”
若是幾年前的詩言,怕是就害羞了,可如今這孩子他媽級彆的人,又哪會被打趣到?詩言小心地為自家主子套上鞋,扶了慢慢往內室走:“主子,您說的養胎法子,詩語當年都傳授給了奴婢們,要不也生不出壯實的小子,奴婢們啊,全家上下都感激著您呢!要說怎麼養胎好,奴婢們哪能比您更知道呢?如今就是盼著您生個小阿哥,將來也好有個依靠。”
徽音坐到內室的軟榻上,垂首摸著大肚子,下個月這孩子就要出生了,卻不知是個什麼樣的孩子。撇開猜測,她轉而問道:“我聽說詩涵的夫君不大好?這是怎麼一回事,你說來聽聽?”
“主子,哪個又嚼舌根子讓您勞心,這可要不得!”詩言蹙眉,她嫁的是胤禛手下的一個管事,過門這五年已生了兩個兒子,人長得又好,夫家人口簡單,婆婆又是個愛孫子的,如今自是歡喜地抱孫子了,管家權也交給了她,許是主理家事的緣故,再加上原本就是徽音親自調教的,自是有一番不同的氣度。
“你先和我說說詩涵的事,然後我再說這個。”徽音見身邊的丫頭各自的光景,也是舒心的,畢竟凡人都護短,這一點她要更勝一籌,當年她們六個的婚事,是她交待李生操辦的,她們經營得不錯,那個給她們作嫁妝的莊子已是增值不少,所以出嫁時還一度引為奇談,說是怎麼丫頭的嫁妝都比得上一個小富之家的了。
“詩涵家的男人是王爺看重的,前不久跟著王爺去辦差遇上了流寇,儘忠時缺了條腿,再加上未及時施救,回來後就漸漸不好了,她家婆婆嫌詩涵照顧的不好,我們幾個雖然時常去看她,可……”詩言也是窩氣,她們雖然都是孤兒,但是經主子相救,又教了識字理財,在府裡伺候過幾年,出嫁時帶著對於一般人家來說甚為豐厚的嫁妝,若不是念著離主子近一些,便是尋個王爺的門人嫁了,日後怎麼都跑不了個官太太,誰曾想一個侍衛之家竟會嫌棄?
“流寇?”徽音眸色微變,胤禛沒有說過這茬事,她暫且放過這個問,“詩涵可有兒女?”
“有,她男人老跟著王爺忙,所以兩口子聚少離多,前年上才得了個女兒。”詩言暗地裡無奈,就因為生了個女兒,要不然那老婆子怎麼敢這麼對主子身邊出去的人?好歹主子也是王爺的側福晉,哪個吃了豹子膽不成?
“重男輕女?”徽音擰眉,有些不高興了,她的人隻有她能欺負,彆的人憑什麼?“這些家事我不好插手,這樣吧,回頭你讓詩韻帶著黑帝去看詩涵,嚇嚇那拎不清的也好。對了,詩涵的夫君可知這些?”
“怎麼不知道?”詩言麵露憤慨之色,“也不知是怎麼了,原來不錯的一個人,受了傷後就變了性子,現在連小秋苒都不敢去她阿瑪屋裡了?”
徽音臉上一沉:“詩涵挨打了?”
“沒有,想是病得重,還顧忌著我們幾個和主子,隻是言語不好聽,動手倒沒有!”
“你去告訴詩涵,萬事有我在呢,彆管那些勞什子的規矩,孩子若是待得不好,就送到小湯山去,自有人往精細裡照顧。”徽音直接放話了,“養個孩子罷了,我們還差那幾個錢?”
詩言歡喜地行禮:“是,奴婢定把主子的話帶給詩涵。”她忽地又擔憂道,“不過,詩涵那丫頭……怕是要全夫妻情義的。”
“無妨,接了秋苒過來,詩涵沒有後顧之憂了,自然就知道該如何做了。”徽音對她教出來的人有信心,所以沒有過多的乾涉。
“詩涵知道主子如此為她打算,定會高興得要哭了。”詩言眼中浮上淚光,這樣的主子哪裡去找啊!
徽音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她想了想又道:“我們莊子上可有適齡的丫頭,若是家裡願意,你們看著選上八個,模樣要頂好,性子……你們當是有數的,等選好了領過來,回頭還要你們幾個好好教教。”
“主子,可是發現背主的了?”詩言警惕地問,神色有些凝重。
“嗯……我也不確定,不過我身邊的丫頭也確實該換了,離你們出嫁有五年了,詞字輩的八個都到婚齡了。”
“是,主子放心,奴婢會和李叔好好商量辦好此事的。”
這邊主仆倆說著話,岸邊已是停了船,上島的胤禛舉目一望,眉宇不由得舒展開來,清淡的神色也不像往常那樣冷冽了。
蓬島瑤台本是三座島,胤禛上一世下令修建時,用橋將之連了起來,模仿的是東海仙山,建築都是奢華中帶著大氣,可這一次……他修建了一座看起來樸實的木質閣樓,將來即使擴建,或許也脫不開這個風格了。
徽音總是有些神秘的本事,六月剛搬過來時撒了些種子,即使時節不對,如今閣樓周圍也是花團錦簇,一片繁勝之像。
島上伺候的人不多,除了貼身丫頭是徽音自己的人,旁的都是胤禛挑的,怕的就是後院的女人伸手過來,畢竟這個孩子若是阿哥,就是如今府裡身份最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