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聽到這粗口,不由得瞥了眼旁邊一臉惱怒的女子,手下卻半分未停,揮刀擋去了四麵八方射過來的暗箭,但是他畢竟是皇子,騎射雖是必修課,到底不是專精專練的,更何況是這般情況,如今不過是暫緩之計罷了,若沒有救兵,恐怕……
“小心!”莫璃忽地驚呼一聲,閃身擋到了胤禛身前,她唇角一掀看著砍落背後箭矢後轉身的胤禛道,臉上的表情糅和著英氣和痞氣,“你可不能死呢!”語罷之際,她的身子像是受力一樣向前傾了一下,麵色已是刷白如紙。
胤禛墨眸中光芒閃爍,視線下移幾分就看到了兩支染血的箭矢,從莫璃的腰腹和胸口透體而出,那長度足有兩三寸之長。他眼神震動深沉,未握刀的左手無意識地伸出去想要扶住麵前似要倒下的女子。
突然,幾道白中含著藍紫的光芒極快地飛掠而來,比刀劍更鋒利地橫貫四周,那股鋪天蓋地的殺氣伴隨而來,慢慢彌散向各個方向。
局麵逆轉的太快,以至於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胤禛及最後三個侍衛的外圍鮮血四濺,暈染出無數妖冶的紅豔之花,凡是提刀的刺客全部晃了晃倒地,均是一擊斃命。放箭的那些刺客仿佛被此景駭住了,竟出現了片刻的停頓,可就是這片刻工夫,數道劍一樣的光芒再度閃現,四麵八方的樹後、草叢中連悶哼都沒來得及響起,就寂然無聲了。
淡青色的光影蕩過,一息後胤禛扶住的莫璃不見了,在場唯獨活著的五個人摸不著頭腦地舉目尋找,終於在不近不遠的一棵樹下,找到了人。
“音姑娘?”沂塵看清那樹下淡青色的人影後,拔腿就跑了過去,卻在看到莫璃的情形時抖著唇說不出話,眼眸中驚懼和擔憂、不信和害怕一一暴露出來,這才顯示出符合年齡的失措茫然。
危機解除,胤禛命三個侍衛仔細查探現場,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這才發覺渾身疲累得厲害,可他卻不能此時休息,一步步挪向那棵樹下,眼底卻是複雜難辨的幽光,薄唇也無意識地抿緊了些。
“你來了!”莫璃的氣息不穩而急促,兩支箭周圍的血跡擴大了足有三倍,整個上半身的衣服幾乎全部被浸濕了。
“保存力氣。”清潤肺腑的嗓音,鎮定如常的語氣,正是趕來的徽音,她凝神內視好友的身體,發現腹部的那支箭倒沒什麼,胸口的那支卻正中心臟,且刺破了大血管。如果救人的是凡人,那絕對是沒希望了,可她是修仙之人,彆說自身能力,就是擁有的藥材,生死人、肉白骨的也有不少,這麼重的傷,自然是有辦法醫的。
“不用了。”莫璃費力地搖搖頭,製止了好友的施救,“你明白的,不是嗎?”
徽音伸出去的手頓住,她定定看著已經眼神渙散的女子,終究垂下了手:“是,我明白。”
莫璃扯出了個欣慰的笑容,迷蒙的眸子裡映入了身側跪坐之人,直將那雙寧默美目中的不舍、沉痛、悲傷烙在了心底,相伴多年,她一直都知道這是個內心柔軟、不忍違逆看重之人半點意願的女子,這一輩子,除了隊長和哥哥,也就徽音帶給她的溫暖最多了!
“對不住了,容我自私一回。”莫璃不願活,很久以前就不願活了,在大清這些年偷來的生命,已經足夠奢侈,足夠折磨了!
徽音猝然抬眼,瞳孔緊縮了幾下,隨即很快斂去了種種變化,整個人平靜得猶如一泓潭水,隻聽她慢慢道:“原該我說這話的。”當初是她拉了這人入局,明明知道這人已然心死成灰、不肯多活,竟還佯裝不知地強留了十二年,她……一直都是內疚的。
“傻孩子,你當天下誰能勉強我?”莫璃眼前發黑,已經看不到東西了。
“是我想太多了!”徽音釋然道,眸子裡再度溢出了憂傷難過,她感受得到,好友的生機和氣息、心跳,都在逐漸喪失。
“能認識司馬家唯一的繼承人,我很開心。”莫璃忽地睜大眼,豪氣衝天地笑了起來,“能與你一起做那麼多事,我莫璃一生,也值了!”
徽音撇過頭不忍再看,眼中卻泛起了淚花,她知道好友暗指的是繼“鳳凰展翅”後,她們共同定下的那份名為“罌粟”的計劃,就算是為了讓好友的人生圓滿,她也一定會努力達成。
“音姑娘,請節哀!”沂塵哭著安慰道,他早已跪直在了旁邊,恩師意外離世,想起那些教導、相處的日子,不禁悲從中來。
胤禛站在那抹纖細的青影背後,看了眼樹下滿身鮮血、氣息斷絕的莫璃,目光移向了偏頭無聲垂淚的心儀之人,一時之間說不清是因莫璃之死鬆了口氣,還是疼惜徽音痛失知己的悲戚,至於那絲被救於危難的感激,已沉入心海,杳無蹤跡了。
“沂塵。”徽音再度抬頭,除了眼眶有些發紅,再沒有其他的明顯表情,“我要帶你莫老師回京,先前說的事並不急,你還是與我一同回京,待我派個保護你的人,再出來辦事吧!”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