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病初愈,若是累了就說,馬車一直跟著呢!”胤禛有點擔心,前兩日才大好的,他可不想一處過個七夕,又給反複了。
“嗯,我記下了!”徽音眉眼一彎,側頭微仰看向了旁邊的人,隻是這一看,她又不禁蹙了眉。
“怎地了?可是我有何不妥?”胤禛不解,抬手扶了扶頭頂嵌了碧玉的帽子,不由得低頭檢查了自己一遍。
“倒不是不妥,我不過有點不喜歡罷了。”徽音抬袖掩唇,麵紗下的唇邊露出個古怪的笑來。
“不喜歡?”胤禛被引起興趣了,追問道,“哪裡不喜歡,說來聽聽?”
街市兩旁小販叫賣,來往行人三三兩兩,徽音目光轉過一圈望著旁邊人的腦袋開口:“你可知,在我們現代人眼中,你們清朝的頭發是最難看的,女子倒還湊和,男子就……曆史上,英法聯軍入侵時,還有把清朝的男人當女人給差點……”
胤禛眉頭一皺,腳步頓住了:“什麼你們、我們,這種話我不愛聽,徽音,以後不許再說!”他們已然是夫妻,即使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又如何?當前勝過了一切,他不喜歡分出這種差彆,那隔得太遠,他……會慌!
徽音輕笑一聲,停下來等著當街豎眉的男人,心裡卻覺得他這模樣像是使性子的小媳婦,如此一想,越發生出些好笑來。
“這頭發……”胤禛見她發笑,以為是從他的頭發上想到什麼作比,似惱似窘似無奈地道,“大清入關後所定下的,也是為了讓漢人臣服,削掉他們的反骨,改……太難了!”以前他都不覺得,可是經心愛的人一說,他倒是有點在意了。
“剃個頭發就能讓人臣服?”徽音失笑,“漢人臣服於滿人的鐵蹄之下,而滿人……則臣服在漢人的文化之下,你覺得大清真的贏了嗎?”
胤禛再次頓足,漢化,不止皇阿瑪在意,他同樣在意,然而兩世裡大清都對此沒轍,這一句話竟是一針見血,刺到了他的內心深處。
“嗯?你怎麼又停了。”徽音轉身搖搖頭,無奈地笑了,“我們聊聊天,你彆這麼較真啊,你不喜歡,我不說了便是,這般作態,像是個女兒家一般,小心旁人見了笑話你呢!”
胤禛一聽這比喻,臉黑了些,幾步走上來肅容道:“胡沁些什麼?我何曾……”他語聲一頓,腦子裡轉了個念頭,表情恢複了平日的模樣,隻狀似尋常地起了話茬,“依你之見,大清的漢化該如何處理?”
兩人繼續慢悠悠往前走,徽音見她提及的事沒遭到反感,很是輕鬆地繼續道:“我其實挺搞不懂你們的,阻止漢化真的就能保持滿人的尚武之風,不會趨於墮落腐敗嗎?”她順手一指前麵,“你看,那是八旗子弟吧,一看就是個紈絝!”
胤禛順著看去,身上不自主地溢出了寒氣,拳頭也捏了起來。
“況且……”徽音對這些根本無甚反應,在這世上人總是分好壞的,若沒有這些壞人、敗類的襯托,好人又從何談起?“漢化,也是你們自己願意的啊,看看選秀製度下的八旗女子,其溫柔婉約之態何曾輸給了漢女?有這樣的女子作母親,後代又如何養成祖先那般?還有啊,你們的宗室、貴族哪個家裡沒個把妾室的,其中漢女又占了多少?後代人的血統,都是你們自己做出的選擇,所謂‘滿漢不得通婚’,其實早就徒有虛名了吧?”
胤禛聽出這語氣裡有些嘲弄之意,心裡雖然惱了,卻也明白此言非虛。他心知身旁的女子不是短視的,深吸了口氣問:“若如你所言,這豈非無法可想之事?可如不阻止,恐怕漢化得隻會更快!”
“為什麼要阻止?”徽音眸子一轉,遞了個納悶的眼神,“滿人雖然在漸漸被漢人同化,但漢人如何不是在受滿人影響?”她轉而一掃街上,“你看,前朝時女子多穿漢裙羅衫,可如今……僅有一半了,旗裝的款式變動了之後,有錢人家的大都這樣穿了,我現在穿這一身出來,反倒招了不少看輕的目光。”
胤禛的政治頭腦不是蓋的,稍一想就懂了,他眼底光芒微動,一下下用扇子打著手心:“你的意思是,他們漢化我們,我們也可以滿化他們?”不過想想漢人博大精深的文化,他又有些不太確信了,“然……這事雖然可行,卻委實艱難了!”
徽音覺得滿人就是因為這種心態,才會對漢化頭疼而無法,當然,她不會直接說滿人是自卑心理作祟,而提了另一個疑問:“你的九阿哥養在福晉身邊,如今不過六七歲的年紀,可儼然已有了嫡子的風範,假如當年他是在作為格格的生母膝下長大,如今又當是何種模樣?”
這是一個例子,胤禛不喜歡心愛之人拿自己的兒子作比,卻知道她言辭向來犀利,所言也往往直戳要害,相處這麼多年了,他自然不會因此而發怒,但不舒服是一定的了。不過,擅長彎彎繞繞的他還是想到了其他的:“莫非小九給小七添堵了?你這是在給小七說話?還是……向我隱晦地告狀?”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