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玲瓏格格還是雍王爺最寵愛的女兒……”額娘不自主地打了個抖,顯然是被雍王爺外傳的名聲給嚇住了,“你阿瑪也不太看好此事,本以為有機會見見玲瓏格格的生母,若是得了她的好感,也有些希望,可誰知……我一打聽,那位側福晉從來沒參加過什麼聚會,這幾年在宮裡都極少露麵,瑞琪,這事難啊!”
我執意不改,額娘沒辦法,隻好苦著臉去想招兒,小時候他們忽略我,額娘如今是覺得有愧了,否則也不可能如此儘心滿足我的意思。
三年,我硬是扛著家裡的催促和旁人的嘲笑等她孝期結束,在那三年裡,我們多次見麵,彼此也生出了好感,唯獨讓我無奈的是,雍王爺的難以討好,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就連她最親的三位叔叔,也沒少借故收拾我。
康熙五十四年,西方來使,那一天我當值的時候,什麼大英帝國的子爵公然向她求婚。
“美麗的女士,我十分傾慕您的風采,不知是否有幸能求娶您為妻?”
皇上神情微變,她卻是應對有禮,表達了謝意後提出以比試勝負決定是否答應求婚。
我憤怒地捏緊了拳頭,如果不是在禦前,我真想上去狠狠揍一頓這個洋毛子。然而,接下來聽到的她和雍王爺的談話,更是讓我重新認識了她一次,也不由得心底悲傷。
“阿瑪,女兒不是魯莽應了比試的,您聽女兒說完好嗎?”她站在雍王爺麵前,執拗而堅定地開口。
神色冷峻、怒氣外露的雍王爺氣息越發冰冷,卻默許了她的下文。
“阿瑪,女兒的婚事……撫蒙古已然不可能了,如今要麼嫁給滿八旗,要麼終生不嫁,如今這比試……倘若贏了,不僅為大清爭了口氣,也能為您增加助力,女兒的婚事皇瑪法自然需要更加慎重,倘若敗了,遠嫁歐洲亦未嘗不好,且不說皇瑪法會對您存了愧疚,日後在歐洲有女兒在,想做些什麼也方便許多。”
“胡鬨!”雍王爺氣急怒喝,“爺便是再窩囊,也沒到送你……顏顏,莫要鬨了,現下跟爺去見皇阿瑪,消息尚未外傳,變卦還來得及!”
我難以想象,傳聞中怎麼冷漠、怎麼不近人情的雍王爺,會按著女兒的雙肩說出這等話。
“阿瑪,您比誰都清楚,木已成舟,如何能改?”她扯出個笑來,繼而又自信地勾唇輕笑,“阿瑪,您莫要方寸大亂,雖說比試內容由他們出,但女兒未嘗會輸啊,即使輸了,您忘了,還有額娘在呢!”
雍王爺目光閃爍,最終吐出口氣,似惱似怒,似無奈似歎息地敲了下她的頭:“罷了,爺還是去看看比試用的槍和馬吧!”
我略感迷惑,好像……她的額娘很厲害一樣,怎麼雍王爺像是聽到這話才放鬆下來的?
“瑞琪,彆擔心!”她笑著安慰我,仿佛將要比試的不是她而是我一樣。
南苑一行,我更加為她而著迷,精準嫻熟的槍法,中西貫通的劍術,以及精湛絕妙的馬技,她縱然是女子,也耀眼到了極致,甚至比之有些男子都出眾,大家敬佩她、羨慕她、誇獎她,卻同時也疏遠她。
隻因為一個女子,就算是皇家格格,如此耀眼也足以使人卻步了。
“瑞琪,你也會因為我的奪目而遠離嗎?”在那之後,她如此問我。
“怎麼會?”我笑了,“我會比你更優秀,倒是正好一對呢!”
她害羞地低了頭,白皙透粉的臉頰染了一層胭脂色。
第一次見到她的額娘,是在較場上,我雖然設想過無數次麵見這位側福晉的場景,卻從來沒想過這一種。
看起來至多二十幾歲的女子,一身麵料華貴的精美旗裝,通體流露出一抹清逸絕倫的氣息,手執一支紫玉簫站在我對麵,她和玲瓏格格有六七分相似,一看便知血緣濃厚,然而……我卻覺得她們像姐妹更多過像母女。
“廢話少說,你若沒些能耐,憑什麼讓我把女兒許給你,你又拿什麼來護著她?”
我表示出了明顯的震驚,這樣的女子,就是她的額娘?隨後從四麵八方逼迫而來的殺氣,比莫教官散發出的還要濃厚沉重,我下意識緊了心神,骨子裡卻抑製不住的有些血液沸騰,這般的對手……讓人很興奮,已經勾起了我的戰意。
開始是美好的,過程是殘酷的,結果……是悲慘的!
她們母女倆氣質絕對不像,玲瓏格格是尊貴的、從容的,而她的額娘則是悠然的、清逸脫俗的,但是這武功……是不是高得有些恐怖了?我曾見過玲瓏格格的身手,即使是小試一下,也明顯很高,而這位側福晉……說深不可測都有些欠缺了。
“你小子也太不經打了,我還沒出氣呢……”
渾身都疼的我差點想撲地,這位側福晉好凶殘,那能娶了她、還完好活了這麼多年的雍王爺得多勇敢、多堅強啊?可見,雍王爺才是那個最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