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疆拓土不是每個帝王心之所向嗎?老四……不可能是那個例外,我確信這一點,隻是……眼下這……
最終那次交談無疾而終,我無法相信老四真心願意將澳洲劃出大清,所以稱帝一事再度沉了下去,直到……雍正十年到來。
雍正八年,她被老四立為了皇後,說實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是有些欣喜的,那般一個女子,當得這個身份,而且,如此一來,無論她手中捏著多少讓人忌憚的東西,也會到愛新覺羅家名下,這樣對她、對老四、對皇阿瑪都好。
但我卻不曾料到,她的後位僅僅坐了不到三年,便……
聽到皇後崩逝的消息,我一度是不相信的,雖然早年就有她纏綿病榻、不久於世的傳言,可她就那麼從康熙五十九年活了十年左右,怎麼可能突然就不行了呢?
交待好澳洲的事,我登船返京,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這些年的經曆,特彆是有關於那個女子的一切。
再見老四,我大吃一驚,隻覺得眼前這人與上次回來所見的判若兩人,縱然依舊是玉冠束發、身著龍袍,可灰白的長發、蒼老的麵容、憔悴的神色、極差的精神,無一不顯示出他的狀況有多糟。
靈前拜了她,我歎息著回了理親王府,她的恩情,我竟是真的無法回報了。
玲瓏丫頭並她的兩個兒子哀痛難當,我有心勸慰,卻又覺得多餘,這般時候,說得再多也無濟於事啊!
難得的,我在京城多留了些日子,說不清是因為什麼。
有一日,宮裡來人宣召,沒成想這種時候老四要見我,問了傳旨的太監,知道不是正事,便沒有穿正式的衣裳,尋了套常服穿好,邊猜測著邊聽宣進宮。
我被帶到了禦花園的延暉閣,冬日天寒,這二樓裡燒了好幾個碳盆,倒與外麵天壤之彆。
“二哥安好。”老四裹著厚厚的裘衣虎皮,坐在搬來的軟榻上衝著我舉碗,“今兒弟弟邀您喝酒,說好了不醉不歸!”
我見他似哭似笑的模樣,心知是憋著難受呢,詢問地看向旁邊太監總管服飾的奴才,我記得這是老四的貼身太監來著,隻見他一臉擔憂地搖了搖頭,顯然,老四這模樣他也是沒轍。
“好,不醉不歸。”我坐下來端了倒好酒的另一隻碗,酒香已然撲鼻而來。
看老四那近乎癡傻的樣子,聯係近來聽到的種種消息和傳言,我知道,她去了,老四是傷心狠了,要不然也不至於弄成這樣。我記憶中的老四幼年時倔強急躁,年長時自持、重規矩,萬不會這般作態,令我意外的是,老四對她會用情至此……
“二哥,乾!”什麼話也沒有,他隻是倒酒喝乾,方才的表情已消失不見,整張臉繃得緊緊的,一味地灌酒下肚。
暗歎一聲,我陪著他喝乾了碗裡的酒,品過無數佳釀的我,竟被那酒嗆了個滿懷。詫異地瞄向酒壇,我倒不知這酒聞著像花釀,喝起來卻甚烈,想到老十三那個酒壇子說過的話,估計……這應該就是所謂老四私藏的好酒吧?
“這酒……”我有點好奇,老十三讚不絕口的美酒,連老五、老七都饞的酒,到底是出自何處。
老四連悶了兩碗酒,嗓音沙啞地開口,望著酒壇的目光黯然而緬懷:“這些都是她釀的酒,說是養身的。”
我倒了下一碗,仔細地品嘗起來,入口甘醇,雖然烈卻溫厚,入腹後更是回味悠長,滋味之美妙,實在難以形容完全。
不同於我,老四的駕勢比起品酒,更像是糟蹋,難怪老十三提起這酒總是向往又心疼……
“以後,不會再有人給我釀酒了!”字字透著孤寂痛苦的話語,出自灌酒的老四口中。
我忽然無法理解老四了,那一刻,我總覺得老四對她的感情,仿佛屬於另一個我從來不曾涉足的界限,很遙遠,很朦朧,也很美。
男人和女人……好像並不是我以為的那麼回事,有些東西我不曾接觸過、得到過,但是拿碗猛灌酒的老四卻了解了、懂得了,甚至還擁有了。
心裡忽然生出些嫉妒,而我卻不知道究竟在嫉妒什麼。
我不曉得他們兩人的種種,是以說是敘話喝酒,其實根本就隻有老四一人在自言自語,一句句零零散散的,根本拚湊不出他們的故事,聽得鬱悶無比的我,隻好悶聲喝酒。
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總之我攤到了軟榻上,身子發軟得再也爬不起來了,雖然神智還清醒,但確實喝不了了。
“都怨你……怨你們!”一片冰涼靠近脖頸,像是匕首一類的東西,這一下驚得我差點三魂出竅,卻聽到了老四的聲音。
不解、震驚、無措,我保持著醉後昏睡的模樣一動也不敢動,心裡不停地崩出一個個的問題:老四為何如此?老四魔怔了?不,他隻是醉了……
“二哥?太子?”我聽到老四悲愴地冷笑一聲,他挪近了些,用那匕首比劃著我的脖子,“你本該在康熙四十七年被廢,於次年初複立,康熙五十二年再度被廢,此後圈禁至死……”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