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徽音往他識海中送了些莘瀾大陸的普遍常識後,他才明白,原來這片大陸在很多很多年前,因為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被所謂的神遺棄,並刻下了詛咒,導致男子相貌通常不錯,而女子則膚黑貌醜,為了繁衍生息,這裡的人們男女會結合成親,卻僅僅是為了養育後代,演變至今,莘瀾大陸上男子相互愛慕已是司空見慣,有錢人家更是將妻子拋到腦後,整日隻與心愛的男子同進同出。
胤禛此時方反應過來,當初蒼以勤向他表明心意,為何周圍的奴仆護衛們沒有一個神情不對的,這在莘瀾人看來最是正常不過,反倒是不能接受的他才是不正常的那個。
咳,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而是……胤禛突然頓足,給差點撞到他身上的一個鬼魂讓路,還引得那缺了眼珠、鼻子的鬼魂向他笑著表達善意,好吧,這廝笑了比不笑還嚇人!
抬手揉揉額頭,胤禛眉間露出疲憊。打從他昨天踏出房門後,就發現了很多很多問題,今天之前在蒼以鴻府上,頂多聽到些仆人們的閒談和門客們的切磋聲,他以為是修為提高導致的六識增強,並沒有多加在意,可當他拿著徽音的那幅肖像畫出來裝裱的時候,怪異的事情就出現了。
臨街店鋪房屋裡的竊竊私語,隔著兩條街的打情罵俏,還有附近酒樓雅間中的男男曖昧……幾乎方圓多半裡內的各種聲音,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最讓他驚嚇莫名的就是……這來來往往穿插在行人間飄來飄去的、大白天也能活動自如的,應該是鬼魂吧,是吧?可為何他能夠看到呢?
如此近乎妖異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胤禛僵著背握拳往蒼以鴻府邸走,守衛們看到鄧岩大人特意叮囑的貴客麵沉如水地回府,彼此打個眼色,飛快的跑去給頭頭們彙報了。
一腳踹開房門,胤禛揚手將裱好的畫準確地擲入畫筒,低喝道:“司-馬-徽-音!!”
“唔……”慵懶的一聲應答後,床頭的位置光芒閃過,憑空出現了一名女子,身著白色繡銀的寬袖罩白紗衣裙,長發披散下垂,什麼發式也未梳,半靠半躺在床頭,絕勝的臉上一副將醒之態,“什麼事啊?”
“能看到鬼魂、聽到多半裡外的聲音,你是不是需要給我解釋解釋?”胤禛見心愛之人如此模樣,加之那張臉還是風華未斂,積攢了滿腔的驚嚇鬱卒猛然就憋了回去,好懸沒給岔了氣,眉目表情雖然還冰冷僵硬著,眼神卻不自知地緩了下來。
“很正常啊……”徽音打個哈欠起身,光著腳站在腳踏上,滿頭青絲順勢垂下,竟是到了腳踝處,“我得了你的極陰之氣,你得了我的仙靈氣,不過是在仙靈氣的基礎上,附帶了靈覺和特殊的異能而已,有什麼可奇怪的?”
胤禛看到床邊站著的女子一副再正常不過的神情,頓時鬱悶了……感情就他大驚小怪了不成?可……可能看見鬼魂唉,這麼驚悚的事誰能想象?
“過幾日慢慢適應了就好了,誰讓你是半路出家,擱我和默默,從小看習慣了,根本不存在受驚不受驚的問題。”徽音剛想抬腳,發現鞋襪沒穿,歪頭想了半晌,似是才反應過來,隨手變出新的鞋襪彎腰穿了起來。
胤禛無語地望著那長發劃下遮住大半身子的人,差點沒下意識地逃開,話說他今天看到了不少長發飄飄的白衣鬼魂,都有心理陰影了。
……好在莘瀾大陸的白衣鬼魂男子居多,這也是胤禛現在能分清楚的直接原因。
學習的過程是辛苦的,幼年時康熙那一百二十遍的教育方法,胤禛兄弟數人沒有誰會忘懷,可他如今覺得,其實比起讓徽音當師傅,那一百二十遍真的不算什麼。
“手訣不對,速度太慢,等你施術成功,命早就沒了!”嚴厲的喝斥,出自悠然坐在花園中的絕美女子口中,她再度示範了一次,而後輕抬下巴道,“再來一次,一會兒我來作你的對手,你就用這個法術反擊,如果不想被燒焦的話,最好快點學會它。”
火球術是五行法術中最簡單的了,胤禛心裡是知道的,但是憑他習慣了辦差理政的腦袋,實在記不來那繁複的手訣,可偏偏這手訣稍有差異,也無法成功施術,真是難為死他了。如今才隻是個開頭,胤禛無法想象,如果學到比這更複雜的陣法、符咒時又該是何等模樣?
“發什麼呆,趕緊練!”一道勁氣飛來,胤禛下意識躲過,看著被那勁氣剝光葉子的樹枝,暗道“好險”,趕忙收斂心神反複練習那個手訣。
蒼以鴻心疼地左右看看這一片慘不忍睹的花園,什麼樹葉凋零、花卉敗落都是小事,他好好的花園被弄得跟狗啃了一樣,如此參差不齊的場景,簡直侮辱他的品位啊!再看看一坐一站在其中的兩個出色人影,他敢怒不敢言地保留了意見,誰讓他和他手下的人,沒一個能打過人家的?隻能認了!
“什麼事?”殘影掠過,本來還在遠處坐著的徽音已到了來人麵前,美目橫波掠過一圈,淡淡停在了蒼以鴻身上。
“我三哥想求見胤公子,所以……”蒼以鴻有禮一笑,心頭縱然狂跳不止,表麵上卻分毫未露。眼前絕美的女子白衣銀繡,長發直垂到腳踝,即使沒有像之前見過的那樣梳好發髻、戴上珠釵,也同樣清逸絕倫,美到讓人摒息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