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心中動容,抱著他的胳膊緊了幾分,埋首於這個男人的胸前,她悶聲道:“謝謝,謝謝你!”
胤禛笑了,他還記得當年駕崩後,不知怎地,靈魂飄到了須彌境,那時的他隻是憑著一股子執念,想要再見她一麵,誰知竟能入道修煉,重新陪在她身邊。
那時的他一心為情,可徽音卻告訴他,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從當初連道都無法理解的菜鳥,一路成為如今的元嬰後期修士,他才真正明白那句話的意思。
為了求道,他舍棄了俗世的牽絆和掛念,也必須要放下對她的情意,而隻有求了道,他才能更長久地待在她身邊,這就是所謂的先舍後得!
她能走多遠,他就要儘己所能地跟隨多遠,胤禛……也找到了屬於他自己的道!
“本以為是你放不開大清,沒想到竟是我放不開!”徽音坐起來直視胤禛,感慨地歎道,“吉爾京的事……你打算如何?”
胤禛好整以暇地看她:“你說呢?”
“幫幫他吧,畢竟當年打出‘守護者’這個幌子,也是為了監督每代的皇帝慢慢改變國家體製,從而將愛新覺羅家推到一個崇高的位置,誰能想到幾百年過去,會演變成這樣?”徽音有些不忍,在當初的她看來,隻有將愛新覺羅家推到一個神化而不參政的高度,才能避免被拉下馬,就像她所在的那個時代的英國王室一樣,成為一種凝聚國家力量和象征的存在。
胤禛理解她的做法,遍覽無涯居藏書的他也深知,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是不會變的,現在的大清帝國皇室就很不錯,雖然沒有了當年的實權和生殺大權,但地位極高、又因為醫療機構和學院的事很受百姓愛戴,這總比原本曆史上血脈調零、連姓氏語言都丟失要好很多。
可胤禛沒料到,為了漸漸達到這一步而製約皇帝的文親王府,會有這樣的處境,這的確是他們從沒想過的,人心思變,當初的冕兒就對默默諸多猜疑,而他們的後代竟演變至下黑手的地步,果然是世事難料。
“徽音,這事……交給默默和念卿吧!”胤禛想了半天道。
“嗯?”徽音不解。
胤禛淡笑著拉住她的手:“你不是說要回來散心嗎?可到現在為止,我們才去了圓明園,這些糟心事就讓兒孫們頭疼吧!”
徽音麵色古怪,不確定地挑眉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不管了?”
“對。”胤禛確認,猛地攬住她,身形一動,化作一道長虹飛向了天空,“我們遛吧!”
徽音反應過來時,身後的無涯居已成了一點,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對某個冷麵王爆發出的孩子氣接受不良,可這樣不給默默他們說一聲就跑路的感覺,又讓她心裡湧出些刺激和新奇,許是本質裡就有作怪的因子,沒一會兒,她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和胤禛討論起去哪兒的問題。
殊不知無涯居裡,第二日將是何等情形。
一大清早,默默就青著臉在無涯居裡飄來飄去,他已經發現某兩人逃遁的事了,剛開始他還以為是進了須彌境,可沒多久他就知道不對了。
“阿瑪,瑪法和瑪嬤那麼厲害,不會有事的啦!”念卿瞧著自家阿瑪眼暈,不得不開口勸道,說完她又怪笑兩聲,自言自語道,“他們該不會私奔了吧?這麼浪漫的主意會是誰出的呢?嗯,一定是瑪嬤,瑪法那麼嚴肅的人,肯定沒這個情調!”
默默猛地湊近念卿,鐵青著臉咬牙道:“你在說什麼?”
“啊,沒什麼!”念卿差點跳起來,自家阿瑪和瑪嬤一樣化神了,她可不敢招惹,為了自保,她慌忙閃去樓上,“我去看看那小家夥醒了沒?”
默默聽著女兒衝進吉爾京所在的客房,頹然坐在沙發上苦笑,還期待什麼呢?他還在期待什麼呢?
客房裡,念卿一進門就看到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小家夥,你醒了?感覺可好些了?”
“嗯,這是……哪裡?”吉爾京轉動腦袋,對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既不是醫院也不是王府,他可以肯定絕對沒有來過這裡。
“這裡是閻王殿……你相信嗎?”念卿做個鬼臉嚇唬他,陰森森地露出兩顆虎牙,見他先愣後笑,這才恢複正常,坐到床邊。
吉爾京愣神後“噗哧”一笑,精神放鬆了很多:“弘小姐真會開玩笑!”
念卿揉了揉臉,擺出個嚴肅的表情,端坐著道:“好了,氣氛調節完了,現在說說正事。”她頓了頓,目光落在靠著床頭的少年身上,“我是誰,你應該知道吧?”
吉爾京點點頭,垂了眼:“弘小姐,是我們家的老祖宗,傳說已經存在一百多年了。”
這是皇家的機密,除了每代的皇帝及其直係血脈外,就隻有文親王府知道了,其他各家王府,哪怕是鐵帽子王們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