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黎走了一段路, 估摸著背後的保安已經看不見自己,才照著定位的地方前行。
走著走著,她發現定位所指的似乎就是展覽的地方。
係統所派發的定位似乎本來就想讓她去看這場展覽。
謝九黎在門□□出門票, 在那裡檢票的是個年輕人, 對方略帶興奮地和她介紹了這一次的展覽,又說:“有本校的學生誌願免費解說, 可以更好地了解裡麵的展品和知識, 請問您需要雇傭一位解說嗎?”
謝九黎取回被打了個戳的門票,直白拒絕:“不用, 謝謝。”
她又不是真來看展的,而是做任務。
要是半路因為任務有變化而把無辜的解說扔下,解說多尷尬啊。
聽到謝九黎的拒絕,檢票員明顯有點失望地歎了口氣:“好的, 那祝您遊覽愉快, 請從這邊進入。”
謝九黎略一頷首, 向右進入了這個回字形的展館裡。
大概是為了擴大空間和展覽位, 場館的地形顯得有點複雜,謝九黎大致確認過定位就在館內後,就不再看令人暈頭轉向的地圖,把手機屏幕暫時按熄滅了。
雖然沒有太多經驗, 但隻要能看見什麼異常之處, 大概就是這一次的任務所在。
三分鐘後, 謝九黎已經開始覺得顧舟昨天的托詞很有道理起來了。
這個航空航天方麵的展覽可能針對的是對此本來就有興趣、有所了解的人,像她這樣一頭霧水走進去的觀眾並不是受眾。
――難怪航大要提供免費的學生解說,大概就是怕觀眾進來卻什麼也看不懂、什麼也沒學到地離開。
謝九黎對於飛機的認知十分淺薄且大眾向。
大概停留在隻能分辨直升機和飛機和戰鬥機的那個階段。
火箭就更不用說了。
對她來說這世上隻有一種火箭, 那就是所有火箭。
當謝九黎站在一張戰鬥機的照片麵前時,她唯一能發出的感慨就是:真帥。
然後旁邊有人輕輕地把她心裡的話說了出來:“真帥氣呀。”
謝九黎立刻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突然出現的靈魂好友。
那是一個瘦瘦小小的姑娘, 她坐著輪椅,四肢細瘦到令人心驚的地步,渾身上下的皮膚蒼白得幾乎透明,嘴唇不帶絲毫血色。
――一看就是個病人,怎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裡?家人不擔心嗎?
謝九黎立刻察覺了異常之處。
出現了,任務線索!
“姐姐也是這麼想的吧?”小姑娘朝謝九黎調皮地眨眨眼睛,又說道,“其實我本來想報考的專業就是航大的飛行器動力工程,可惜……”
她帶著眷戀凝視那張照片。
“這個型號,是我很崇拜的一位前輩主導設計的。”
謝九黎又多看了眼照片底下的介紹,念了出來:“何嚴華教授?”
“對,”小姑娘抬著頭彎起眼睛笑了,“她是我爸爸媽媽的導師,是個很厲害的人。”
她其實生得很好看,眉眼秀麗,但整個身體姿態呈現出些微的不自然,就好像身體無法完全控製自身的肌肉一樣,顯出少許怪異。
“我隻是見到姐姐用欣賞的眼神看著這張照片,就忍不住與有榮焉地和你多說了幾句。”小姑娘眨眨眼睛,“沒有太打擾你吧?”
“沒有,”謝九黎彎腰地小聲對她說,“我剛剛正好在後悔自己沒有在門口請一位解說。”
小姑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可惜我知道得也不多,最多算個業餘愛好者,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多說說。”
“我可沒臉現在跑回門口去,和人說我現在又想要一個剛剛被我回絕了的解說。”謝九黎笑道,“那就拜托你了,我們慢慢走,我不趕時間。”
送上門來的線索,謝九黎當然不會放過,她和小姑娘慢悠悠地走了一路,發現對方“業餘”這個說法明顯是自謙。
哪個業餘愛好者能把每一張照片的型號理論還有設計者都記得一清二楚啊!
但她說得生動又有趣,一點不枯燥,簡直跟練過的一樣。
就連本來對這些不感興趣的謝九黎也聽得津津有味,直到走完展覽時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小時。
“謝謝你。”謝九黎認真地和對方道謝,問道,“有什麼我能為你做的事情嗎?如果你有願望想要實現的話,我或許可以幫你。”
謝九黎現在開始覺得自己降臨這個世界、係統給她派發富可敵幾百個國的故障補償時,是很有預謀的。
錢真是在什麼地方都能用得到。
小姑娘眼睛一亮:“真的嗎?什麼都可以?”
“什麼都可以哦。”
“看完展覽可以憑門票領一個紀念徽章,兩種裡隨機派發一種。如果你拿到的和我不一樣,可不可以送給我?”小姑娘提出了一個特彆純真的要求。
謝九黎頓時感覺自己剛才的引誘式問法實在是太肮臟了。
她摸出自己的門票:“彆當心,一定會和你拿不一樣的徽章。”
如果對方不給,就用鈔能力作個弊。
回到出口的時候,謝九黎發現那原本隻站著一個檢票員的台子後麵多了三個人。
四個男男女女大學生擠作一排站在那兒,看見人影就唰地同時轉頭看了過來。
謝九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