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是有點知道為什麼人會突然變多的,但秉持著一如既往的淡定無視了這變化,帶著小姑娘去領徽章。
“兌換徽章是嗎?”檢票員滿臉笑容地將兩枚不一樣的徽章放了上來,“兩位喜歡哪一種呢?”
謝九黎用一根手指按住靠自己這邊這枚徽章,推到了小姑娘的麵前,和另外一枚徽章並在了一起:“給你。”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抬手取下兩枚印著航天大學校徽的紀念徽章放在手裡,笑眯眯地轉動輪椅抱了抱謝九黎:“謝謝姐姐。”
謝九黎隔著帽子摸了一下她圓圓的後腦勺:“你怎麼回去?有家人接你嗎?沒有的話我開車送你回家。”
“我哥哥就在外麵等著。”小姑娘鬆開雙臂,“姐姐是航大的學生嗎?好希望下次來還能見到你呀。”
“不是。”謝九黎淡淡地道。
“那我們就隻能有緣再見啦!”小姑娘灑脫地說著,朝謝九黎揮動手臂再次道彆,隨後慢慢地轉身走出了展館。
謝九黎把自己的門票也放到檢票台上回收,抬眼時見到檢票員正盯著自己看,遂懶洋洋地朝對方挑了一下眉:“怎麼?”
“沒,”對方嚇了一跳,“就是覺得你人和表麵上看起來不一樣,真溫柔啊……”
謝九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溫柔。
那個小姑娘明顯就是線索,先打好關係很有必要。
而謝九黎也知道去哪裡進行下一步的探索。
她雖然沒有和小姑娘互換姓名,但已經拿到了關鍵的線索提示:何嚴華教授。
謝九黎邊往外走邊拿出手機搜索何嚴華這個名字,果不其然,對方就在航天大學任職,航天大學的官網上甚至還標明了她的辦公室地址和電話。
謝九黎把地址記下,又順手調回導航軟件看了一眼,突然發現定位沒有消失,而是停留在展館外麵的地方:“係統?”
係統也有點摸不著頭腦:【可能是玩家沒有收集到需要的線索吧?不然定位在物儘其用之後應該會消失才對。】
謝九黎陡然覺察出一絲不對勁,她立刻收起手機快步往定位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大概走了十幾步,她就看見了戴著帽子的小姑娘,還有和小姑娘站在一起的男人。
謝九黎倏地停住腳步,一個名字卡在喉嚨口差點喊了出來。
――賀孤舟!
謝九黎被無形的壓力釘在原地,連呼吸都不敢出聲,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男人和小姑娘說了兩句,摸摸她的頭推著輪椅往外走去。
見他們要走,謝九黎想都不想地拔足追了上去。
追得上,能追得上!
謝九黎心無旁騖,眼裡隻剩下遠處那一個背影,覺得自己隻要追到他、抓住他,就能重新獲得失去的一切。
可才跑了幾步,她就被人猛地抓住手臂硬生生逼停了下來。
手臂被拉扯產生的反作用力引發一刹那的劇烈疼痛,謝九黎皺著眉看向阻止自己的人,發現那是頭發微微淩亂的顧舟。
“鬆手。”她冷冷地命令。
可顧舟不但沒有收手,一反常態沉默地拉著她往一旁的觀賞灌木叢走去。
謝九黎掙紮卻沒掙脫,顧舟手上的勁簡直大得嚇人,捏得她連腕骨都生痛不已。
那個神似賀孤舟的背影就在這過程中漸行漸遠,從謝九黎的視線範圍中消失了。
顧舟一直把謝九黎拖到灌木叢背麵的陰影裡才停下來,他仍然沒有鬆開手,而是轉身把謝九黎逼至灌木叢的邊緣,近在咫尺地盯著她問:“你剛剛想做什麼?”
“你又在做什麼?”謝九黎咄咄逼人地反問,“我什麼時候給過你強迫我的權利?”
“你是打算直接衝上去抓住那個一無所知的路人,對他說‘你和我死去的男朋友長得一模一樣,能不能和我交往’嗎?”顧舟問。
他的語速並不快,但每個字都尖銳得像是在嘲諷。
“……”謝九黎深吸一口氣,“我可以從先認識他開始。”
“你剛才根本沒有這種程度的理智,”顧舟一點也沒有留情麵地說道,“你會毀了一切,謝九黎。我不是在強迫、阻止你,我隻是把你從一條錯誤的路上拉了回來,讓你有了思考更優解的機會。”
謝九黎閉上眼睛冷靜自己渾身簡直像在尖叫的不理智情緒,過了幾秒鐘才睜開眼睛:“現在能放開我了嗎?”
顧舟審視似的盯了她一會兒,才緩緩鬆開鉗製,然後退後半步拉開兩人之間過於危險、幾乎隨時能擦槍走火的距離。
謝九黎看見自己手腕上已經被顧舟捏得通紅了一圈,倒是有點像沈霧沉以前被繩子綁過之後的樣子了。
她輕輕冷笑了一聲:“顧舟,你真會說話。”
“……我需要你保持強大,我才沒有後顧之憂。”顧舟慢慢地說道,“剛才的行為,實在太危險了。”
“我知道。”謝九黎冷冰冰地說著,轉身向外走去,“我不會去追他們,你也彆跟過來。”
她要去找何嚴華教授。
……
顧舟沒有再在這個謝九黎隻差一根稻草就能爆炸的當口上去找揍。
他這樣聰明的人當然知道自己剛才做的事情有多危險。
借口雖然找得及時,但謝九黎明顯沒有全部買賬,還是被氣得不輕。
看著謝九黎踩著六親不認的腳步遠去,顧舟才抱住自己的腦袋蹲下身去,懊惱地低頭抱住自己的腦袋,長長歎了一口氣。
“差點就全都搞砸了……”